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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须臾,这殿内的妃嫔就散了一干二净。
    而如今,陆煜已经进了内殿,夜早就深了,顾晗躺在床榻上,睡得很熟,只细眉轻拢着,似睡梦中也不安宁,陆煜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周美人同样娇生惯养的,一张软榻睡得她格外难受,被动静吵醒,她堪堪睁开眼眸,倏然一怔,她没有发出动静,只静静地看着皇上表哥替昭贵嫔掖了掖被角。
    周美人的角度,瞧不清男人的神情,只看得清他动作间有些生疏但绝对称得上温柔。
    床榻上的女子,甚至没有丝毫感觉。
    周美人心中沉闷沉闷的,她趴在软榻上装睡,不愿和表哥碰面搭话。
    早朝时间快到了,陆煜并没有在长春轩久待,扫了眼睡得不踏实的周美人,皱了皱眉,吩咐阿柚:
    将你家主子叫醒,让她到偏殿去睡,待雨停了,再自行回宫。
    顿了顿,陆煜觑了眼床榻上好不容易睡着的女子,又添了句:动作轻点,别吵醒了昭贵嫔。
    装睡的周美人当即抽了抽唇角,心中沉闷复杂的情绪烟消云散,她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等陆煜离开,周美人被阿柚叫起来,她忽然说了句:
    远香近臭。
    越和表哥相处,周美人越不知道她当时为何会喜欢上表哥?
    她分明喜欢的是温文尔雅有风度的男子,周美人撇了撇唇,果然是当初见面太少,才会对皇上表哥生了一种错觉。
    阿柚听这不着调的话,眼皮子狠狠一跳:我的小祖宗,您可闭嘴吧!
    周美人没有计较阿柚的没大没小,外间雨下得的确很大,她并没有拒绝皇上的安排,住进了偏殿,若真的在那张软榻上睡一夜,她醒来后大抵也就废了。
    大雨如豆粒般劈里啪啦地落下,重辉宫中不断响起咳嗽声。
    宫女心疼得厉害: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令昭仪拦住了她:
    这么晚,咳咳咳就不要折腾了咳
    一句话,她说得断断续续,额头上出现异样的潮红,待喉间那阵痒意退下,她才说:将宫中的药再煎一份,我服下就好了。
    涪柃忙让宫人去煎药,然后不由得小声说:
    皇后她们太过分了,娘娘都这样了,还要将娘娘牵扯进这些祸端中。
    她们明知一场小风寒就可能要了娘娘的命,却仍是选在这种日子让娘娘跑这一趟。
    令昭仪轻轻抿动唇角:皇后不喜我,早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否则,她岂会一直拖着这具身子苟延残喘地活着?
    像她这般,在世间活一日,不过多一日痛苦罢了。
    可她还有个女儿,一个身子先天不足的女儿,稍有一个不注意,小公主可能就一命呜呼,宫中尚有皇后在,令昭仪如何放心得下撒手而去?
    涪柃哑声,提起这事,就对皇后暗恨不已。
    令昭仪扯动唇角,她话语间仍是温柔,但更是对其余事的不在意,唯独在皇后这件事上,能耗动她几分心神,她说:
    不过今日一行,也给了我一个惊喜。
    涪柃不解其意,半晌,才呐声说:娘娘是说昭贵嫔?
    涪柃也惊讶,那位进宫就受宠的昭贵嫔居然和娘娘有几分相像,和旁的妃嫔猜测不同,自家人知晓自家事,皇上待娘娘的确称得上信任,但只是因为感激罢了。
    因娘娘而宠爱旁人?
    涪柃根本不敢想这个可能性,且瞧皇上来重辉宫的次数,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涪柃小声地说:奴婢不懂。
    不懂娘娘口中的惊喜,也不懂皇后今日是要做什么。
    昭贵嫔并未有事,周美人只是磕了一下,只有冷宫中的何氏和林氏丢了性命,若策划今日一事的人当真是皇后,那只能说明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涪柃将这些话说给娘娘听,令昭仪只笑了笑:
    你可知身处冷宫是什么日子?
    这后宫的女子无一不是娇生惯养,谁能习惯冷宫中那疯疯癫癫的生活呢?
    涪柃顿了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娘娘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半晌,她才惊变了脸色:
    不、不会吧
    宫人恰好端着药进来,令昭仪不再说话,待喝完药,涪柃伺候她躺下,才听见她说了句:
    也许在我闭眼前,当真能够如愿。
    涪柃震惊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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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一觉睡到天明,彼时周美人都被抬回长凝苑了,她也从玖念口中得知了昨日的结果。
    顾晗坐在铜镜前梳妆,闻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居然真的是她。
    玖念狐疑:主子说的是谁?
    顾晗朝一个方向看了眼,玖念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意料之外。
    她压低了声:可皇上并没有查出那位和这件事的联系。
    顾晗几不可察地摇头:
    越查不出,才越可疑,而且,只看皇上的处罚,就大致猜得出一二分真相了。
    皇上并不残暴,若林氏真的和这件事无关,皇上没有必要宁打了皇后的脸也要了林氏的命,这个举动本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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