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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就是顾晗生辰,或者是皇后那日的提议让顾晗有些心神不宁,夜中,她翻来覆去得有些睡不着。
    玖念听见动静,点亮烛灯,烛火被灯罩盖住,殿内晕着昏暗的灯光,并不刺人眼。
    主子睡不着?
    顾晗随意寻了个借口:白日中睡得太多了。
    玖念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盘腿坐在地褥上,零碎地说:
    明日奴婢给主子煮一碗长寿面,不过要等晚膳了,周美人不是说要来陪主子作饮吗?
    顾晗脸颊蹭在锦被上,听着玖念的碎碎念,眼中零星出现些温情,她知晓玖念为何说起这些,玖念是在告诉她,哪怕身出深宫中,她们这些人也会一直陪着她。
    她从不是孑然一人。
    顾晗再闭眼时,困意倏地汹涌而来。
    而远在翊安宫的陆煜则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着一身亵衣,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淑妃跪坐在床榻上,娇艳的脸庞上皆是风情和余媚。
    陆煜未抬眼多看。
    淑妃眼神稍闪,她若无其事地说:臣妾从未接触过后宫事宜,也不知会不会闹出笑话。
    陆煜不咸不淡道:
    不懂的,就去问母后。
    淑妃脸上笑容一僵,她抬眼仔细地看向皇上,确认了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翊安宫中。
    否则,明知太后不喜她,又怎么提议她去向太后讨教?
    稍顿,淑妃轻哼了声,颇显憨然娇纵:皇上好生过分,分明人躺在臣妾身边,心思却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话音甫落,她似当着生了好奇,手撑在额间,卧在陆煜身侧,问:
    皇上在想什么?
    淑妃生得娇艳,身段更是说不出曼妙玲珑,她侧卧着,身段曲线一览无余,丝绸的亵衣顺着肩膀滑落,这番景象落在任何男子眼中,恐怕都会叫人把控不住。
    陆煜无动于衷,许是往日淑妃行事作风叫他放心,陆煜也有些放松警惕,并未过多隐瞒:
    明日就是昭贵嫔的生辰。
    皇后提议设宴那日,淑妃刚好告假未去,如今听见皇上这么一句话,淑妃眉眼的娇意有一刹的寡淡,但未等眼前人发现,就被她遮掩得很好。
    淑妃掩唇惊讶道:原是如此,昭贵嫔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皇上可是要替她大办一场?
    陆煜摇头,淑妃有些意外,就听皇上说:
    她不愿。
    这个她,淑妃自然听得出是谁,她情不自禁地紧攥了下手帕,有那么一刹,她很想问,皇上可否记得她的生辰?
    但终究理智压过了冲动,她轻轻挑眉:这是为何?
    陆煜没有和她多说,略而道:
    就如你所说,这是她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如何叫她过得开心点?
    淑妃唇角的幅度有些抹平,须臾,她才若无其事地摇头:
    臣妾也不清楚昭贵嫔的喜好,若是出错了主意,到时还落得皇上埋怨。
    陆煜只可有可无地颔首,显然也没有真的打算听取她的意见。
    宫人吹灭了灯烛,淑妃动作甚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皇上,在黑暗中,她心烦意乱地睁着双眼,眼中没有半分困意,她视线透过楹窗的缝隙,落在外间奄奄一息的月光上,半晌,她眸中似闪过一抹恍凉。
    顾晗不知翊安宫发生的事情,她一夜好眠。
    因为不需要去坤宁宫请安,她睡到辰时末,才有人将她叫起来,顾晗困倦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人时,她一怔,含糊地喊了声:
    皇上?
    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清醒。
    玖念直接用凉帕敷在她脸上,顾晗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待回神,她就见陆煜真的站在她眼前,正皱眉不赞同地看向玖念。
    顾晗错愕脱口:
    皇上?!
    她侧头看向殿内的沙漏,确认现在还是辰时,顿时有些懵,这个时辰,皇上不该刚散了早朝,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吗?
    陆煜一袭便装,玄蓝色作底,暗红的丝线绣纹理,越衬得他棱角分明,他生得薄唇浓眉,看似温柔,实则薄凉得厉害,他脊背挺直,哪怕只穿便服,也叫人看得他矜贵非凡。
    顾晗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这身装扮,怔愣地问:
    皇上要出宫?
    陆煜稍颔首,见女子仍缩在锦被中,不由得催促了句:你快些收拾。
    顾晗被扶着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时,理智开始回拢,意识到什么,她陡然睁大了双眼:
    皇上要带嫔妾出宫?
    她自进宫后,就没有奢望过出去。
    虽说,若有一日得了恩典,她可以出宫回侯府省亲,但至少现阶段,她是不敢妄想的。
    陆煜坦然:今日你生辰,你又拒绝了皇后的提议,朕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赏你的,不如带你去一趟行宫。
    他并非没有想过带顾晗回侯府,但以他的身份,去侯府只会叫荣阳侯府不自在。
    而且,朝堂上势力关系牵扯甚广,目前来说,他的确乐意盛宠顾晗,但还不曾想给荣阳侯府这个脸面。
    行宫不若皇宫华贵,但胜在精致,此去一行,就当作游玩,刚好可以让她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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