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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皇后只是无甚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他顶着皇后的视线,不敢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恭敬拱手上前。
    殿内,顾晗早就没了一丝力气,昏睡过去,她浑身冷汗,浸湿了衣裳和锦被,血腥味还未散去,她累惨了,睡着时都紧紧皱着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上涔涔汗滴。
    玖念正跪坐一旁,替她擦拭着,一盆盆水换下去,陆煜走近,他太少见顾晗狼狈的模样了,女子杏眸紧闭着,陆煜忽地想起适才嬷嬷说小公主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可依陆煜看来,还是女子略胜一分。
    他握住女子的手,将其塞回锦被中,沉声吩咐:
    好好照顾她。
    玖念抹了把眼泪,低声应下。
    顾晗是无事的,但这件事还没完,陆煜在产房内待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沉着脸出去。
    越见女子,心中那股火才越旺盛,若非女子孕期间仔细,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的确未做什么,但光是想要刺激女子这一条,就已经足够用心险恶。
    陆煜出去时,就见太医在为暮秋诊治,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不许治。
    皇后错愕:皇上?!
    但无用,在陆煜出声的那一刻,但太医就收了手,暮秋倒在那里,谁都不怀疑,她这副伤了心脉的模样,若不及时诊治,恐怕没有几日好活了。
    小腹传来疼痛,皇后强行忍着,心中也膈应得难受,她堪堪咬声:
    臣妾只调了一个奴才而已,皇上何至于如此震怒?
    陆煜厌烦:
    你明知那是谁,为何在这时调他进坤宁宫,你比谁都清楚!
    朕念在你腹中皇嗣一再容忍你,可你要知晓,任何事都是有底线的。
    他咬重底线二字,而皇后只觉得可笑,皇上如今的底线就是昭修容吗?
    皇后扯了扯唇,好笑地问:
    谢长案不过罪臣之子,他本该在五年前就被斩首,臣妾巧合得知这消息,才一时好奇调了他,昭修容为了一个罪臣之后屡次动怒违反宫规,如今更是情绪不稳,险些害了皇嗣,皇上不怪昭修容,反而怪起臣妾?
    她直视陆煜,话中有话,不少宫妃都神色都变了变。
    五年前,她们也听说过谢长案的名声,如今听皇后言,不禁生了些狐疑。
    可她们如何想无用,最终,还得看陆煜是何想法。
    陆煜根本没有想法,关于谢长案,顾晗早就和他解释过,在宫中近两年时间,也未曾和谢长案有过联系,他不信顾晗,难道因皇后的三言两语挑拨而去怀疑她吗?
    陆煜对皇后甚是失望,不耐再浪费口舌:
    不知悔改。
    冷冷的四个字砸在皇后脸上,仿若被无形地打了一巴掌,皇后一时情绪不稳,有些忍不住腹部传来的疼,脸色越发白了些。
    但陆煜处于震怒中,根本没有在意,见她脸色倏然白了下来,只以为她要用腹中皇嗣逃责,他不耐道:
    将皇后送回坤宁宫,无召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皇后被强制送回了坤宁宫,而暮秋也半死不活地被抬了回去。
    一个时辰后,刘安带着人进了坤宁宫,皇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刘安心中怵得慌,但皇上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只得恭敬道:
    皇上命奴才来取宝册和印章。
    皇后倏然抬头,死死盯着刘安:你说什么?
    刘安不得不将话重复了一遍,皇后已然彻底变了脸色,她就说,皇上那般雷霆震怒,怎么就和上次丁才人小产时的惩罚一样,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和上次的小打小闹不同,被收了宝册和印章的皇后,除了虚名,什么都不剩!
    这才是被真正地夺了权。
    皇后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她倒抽了一口气,额间涌上冷汗,浑身发软地攥紧锦被:太医!去请太医!快!
    刘安被这变故吓得一跳,不论皇后是不是作伪,他都不敢耽误,立刻吩咐奴才去请太医。
    就是这期间,刘安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身下染红,他心中咯噔了一声,忙让人回去通知皇上。
    一刻钟后,坤宁宫迎来太医,但久不见皇上身影。
    一个奴才跑回来,附在刘安耳边,压低了声:
    皇上让公公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回去。
    刘安一脸苦涩,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明知皇上不会来,还是问了句:皇上现在在哪?
    还在颐和宫中。
    早在皇上让人将皇后送回坤宁宫后,就让一众妃嫔散了,自己则回了殿内守着昭修容。
    谁知,皇上竟对皇后生了这么大的气,连皇后见红,都不愿意现身。
    刘安无奈,只能提心吊胆地守在坤宁宫,皇后久不见皇上身影,漠然地扯了扯唇角,她堪声吩咐:
    来人!去取本宫的宝册和印章!
    太医根本不敢抬头,殿内的宫人呼吸也紧了紧,面面相觑下才有人将皇后的宝册和印章取了出来,刘安看着这两样东西,就觉得烫手。
    皇后分明疼得额头皆是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但她只冷冷地瞥了刘安一眼:
    东西既已拿到本宫就、不留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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