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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怕,那个女鬼在怕。
    “小九!”陆明冉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那边的小九正在点什么香,头也不回地道:
    “我爸爸说这面锣就是用来驱鬼的,一直敲就行。”
    “声音越大越好。”
    啊?就这么简单粗暴的?
    陆明冉还没反应过来,而小九已经拿起棒槌了,咚地一下就往锣面上撞。
    陆明冉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而隔壁的邻居也听到了声音,正在吼。
    “不是,你等一下。”
    陆明冉捂着耳朵,拿起自己的手机连上小九家的蓝牙音箱,先放了一首歌: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真的……很喜庆。
    这样邻居最多以为他们在搞庆祝活动,这可比纯粹的锣声强得多了。
    这样,陆明冉就可以放心地“英勇就义”了。
    小九点点头,也做好了准备。他不知在哪里找了一对耳塞,塞进了耳朵里。
    Duang,又是一声锣响,余韵悠长。
    陆明冉以前听过敲锣的声音,每次都和猴子有关。小时候公园门口有个耍猴的人,拿着锣天天敲。后来长大了,有一次他在外面吃饭,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锣的声音。
    那也是一个耍猴的人,他挨家挨户地在每一户商家前敲锣,逗猴子,然后嘴皮很是顺溜地讲一番吉祥话,讨点钱。
    那两次的锣声都比现在的好听多了。
    小九使足了劲地敲,锣声混着好运来的歌声,非常喜庆。但是陆明冉丝毫没有享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背现在更痛了,而且已经演变成像是有什么人在抓挠他的脊背,那个人比他还要痛苦。
    陆明冉突然开始跑了起来。
    那边的小九哪里肯放过他,拿着锣就从楼上追了下来。一时间好运来的歌声与锣声齐飞,他们两个人绕着沙发转圈圈,家里鸡飞狗跳到能把房顶给拆了。
    吧唧,陆明冉趴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陆明冉半睁着眼,模模糊糊地望见一件戏服的衣摆正拖地而行,他不敢看,并且耳朵里的歌声隐约夹着几句女人哼唱的戏词:
    “半遮面儿弄绛纱,暗飞桃红泛赤霞,拾钗人会薄命花……”
    声音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远。
    啪。
    陆明冉的脸上一痛。
    他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后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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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陶是来出差的,而陆明冉现在处于旷工状态中,单位在催,手机响个没完没了。小九应付不来这个,在陆明冉晕过去后不久就把他弄醒了。
    陆明冉并不害怕那些工作方面的事,与之相反地,他完全地沉浸在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
    普通人应对不了鬼物,可有些人是可以的。虽然系统告诉他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
    见陆明冉的脸色渐渐好起来了,背也不那么驼了,小九便问他:
    “要不要出去吃饭?”
    这顿饭,当然要由陆明冉来请。陆明冉看了眼手机里的银行卡余额,很豪气地说地点由你选。
    小九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贵的地方又不一定好吃,就去蒙记那家吧,这是当地人都爱去的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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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只是要吃饭而已,但小九嚷嚷着,非要点上几瓶酒。
    “你成年了没有?”陆明冉想拦他。
    “成年了,”小九撬开啤酒的盖子,“喝个酒而已,别这么怕。”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手上做着最颤抖的动作。
    陆明冉看了看四周。
    小九说的没有错,这里都是当地人,有年轻人,也有刚交完班的中年司机过来往外面脏兮兮的塑料凳子上一坐,招呼着先来一碗面。
    他们就在这外面坐着,天越来越黑,四周越发热闹,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莫名地让人心安。
    这是属于人间的喧哗。
    在这种气氛下,喝着酒谈话实在是太容易交心。小九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又给陆明冉的杯子里倒满:
    “陆明冉,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你帮了我一次,我帮了你一次,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在小九心中,陆明冉虽然大他几岁,但却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形象。一个人孤身到了外地被抢了东西,还被女鬼附身。
    陆明冉完全就是一颗地里孤零零的小白菜,急需他的关爱和呵护。
    嗯,陆明冉是小白菜。嗯,没人会帮陆明冉。
    此刻陆明冉身上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小小年纪不学别的,干嘛要学社会上的人称兄道弟呢?
    但看着小九那么认真那么动情的样子,陆明冉有些不太忍心训他了,只好闷着头浅浅地抿一口酒。
    而小九还在说,他说陆明冉你不要怕,以后在S市里我就是你的兄弟,你有事了就来找我,兄弟我罩着你,愿意为你两肋插刀。
    比如说这次的事,你看,虽然没有顾合,但我也能帮到你啊,我是不是很棒。
    陆明冉:……还是喝酒吧。
    那边的小九也意识到自己矫情了,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矫情了:
    “来,话不多说,都在酒里。”
    说着,小九举起了他的塑料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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