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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佟国纲当即苦了脸,“酒也不能吃肉也不能喝……阿呸,是酒也不能喝肉也不能吃,活着还有啥意思?”
    他年轻的时候,跟着父辈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都能好吃好喝吗?
    他小的时候,先帝还没领着八旗子弟入关。在那白山黑水之地,资源匮乏,就算那时候他们佟佳氏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贵族了,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从来都是产自中原的,但能流进关外的极少,大部分都被皇族收罗去了。时候他们佟佳氏可不比如今是天子近臣,大汗的赏赐,从来问不到他们家。
    后来好不容易入关了,他才终于过上了梅酒管够,好肉变着花样吃的生活。
    怎么临老临老了,还让他一朝回到入关前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佟国刚摆着手嚷嚷道,“不让老子出京可以,不让老子喝酒吃肉,没门儿!”
    他也是真的急了,竟是连规矩都不顾,在皇子面前自称老子。
    但这会儿无论是鄂伦岱还是隆科多,都没心思提醒他了。两人轮番上阵,劝他顾念身体,少沾酒肉。
    “阿玛,大鱼大肉你都吃了几十年了,还没吃腻吗?不止四爷这样说,好几个大夫不都提醒过,让你饮食清淡吗?”
    “是呀伯父,您可是我们佟佳氏的定海神针,千万要保重身体呀!”
    “哼!”佟国纲一脸倔强地扭过头去,任他们说破嘴皮,他表示不听不听。
    “阿玛!”
    “伯父!”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叫魂儿呢你们?”佟国刚气呼呼地指着两人,“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成人,是让你们尽孝的,不是让你们对老子指手画脚,管东管西的。”
    他脸上的神情委屈的很,就像是小孩子被大人限制了吃糖一样。
    “老子不就是吃口肉嘛,又不是杀人放火,你们至于吗?”
    隆科多嘟囔道:“你要是想杀人放火,那倒容易了。”
    胤禛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如刀,看得隆科多脖子一缩,急忙辩解道:“四爷,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就是……”
    在胤真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隆科多编不下去了,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鄂伦岱本就是个暴脾气,眼见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自家阿玛却仍是耍性子,他气得拍案而起,指着佟国纲道:“你这老东西,真是不识好歹,我告诉额娘去!”
    说完,不顾佟国纲慌慌失措的阻拦,转身就走。
    “唉,诶,别呀!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你额娘了吧?”
    佟国刚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有他福晋赫鲁克氏才能治得住他。
    而且,整个国公府的财政大权和各项内务都掌握在赫鲁克氏手里,如果赫鲁克氏铁了心戒他的酒肉,莫说是在府里,他怕是连下馆子的钱都没有了。
    “你个臭小子,给老子站住!”佟国纲气急败坏。
    但鄂伦岱什么时候惯过他?任佟国纲喊得震天响,人家不为所动,连弯都没拐,径直跑到母亲的正房,噼里啪啦就把所有话都说了。
    所以迎接佟国纲的,就是赫鲁克氏柳眉倒竖的脸庞。
    “老爷,站在门外做什么?快进来吧。”赫鲁克氏的声音非常温柔,和脸上的神情完全不符。
    正在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佟国纲吓得浑身一抖,急忙应道:“我这就进来,这就进来。”
    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却还不得不笑。
    ——完了,完了,老子的酒,老子的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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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完了佟国纲之后,胤禛神清气爽地告辞,直接就去了乌雅氏府上,见了见德妃的父母兄弟,把准备好的礼物奉上,又说了些德妃在宫中的趣事看他们的心。
    临走的时候,德妃的亲弟弟苏和趁人不备,拿了个荷包,死活要塞给胤禛。
    “阿哥常年在外办差,用钱的地方多,家里能帮您的也就这么多了,还望阿哥不要嫌弃。”
    这一出,是胤禛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必了,我还不缺钱使。”
    ——开玩笑,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谁知道今天拿了他的银子,明天要还什么代价?
    “阿哥!”苏和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连同荷包一起握进他掌心里,低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并非是奴才自作主张,而是整个乌雅氏一族的心意!”
    胤禛一顿,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投诚呢。
    他心思电转,在接受和拒绝之间徘徊。也只是一瞬间,抛却了这种犹疑,重新将荷包塞回苏和手里。
    “乌雅氏得到的皇恩眷顾已经足够多,若再贪求,便天也不佑。”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仰头直视苏荷的眼睛,“舅舅,如今的乌雅氏,需要的只是一个稳,你明白吗?”
    苏和面色微变,清秀的脸孔上一瞬间划过无数种情绪,最终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只是俯身下拜,姿态尽显恭谨。
    “奴才恭送四爷。”
    胤禛定定看了他片刻,忽而嗤笑一声,淡漠的嗓音流散在微风里。
    “先别急着抗拒,回去好好想想,乌雅氏与郭络罗氏,到底有何不同?”
    贪心不足,似乎是人类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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