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页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郁枝浮想联翩,还是有点不敢想象,做梦一样,奚奚竟要娶她?
    “小姐!”
    门外婢子顶着脑门的汗走过来,入门行礼:“小姐,宫里来人了。”
    宣旨太监带着一队人马抵达郁家,见了柳氏一张脸笑得和朵花一般明灿,拱手道:“恭喜夫人了,家有喜事。”
    柳薄烟猜到他来此是为转达陛下旨意,直等那人恭恭敬敬地取出圣旨,这便要领着女儿行跪拜之礼。
    太监是御前大总管杨若认的义子,临出宫时得了义父吩咐,可不敢要这对母女跪,眼疾手快地将人扶起:“站着听就好,这是今上的恩典。”
    今上厚待柳家,不仅如此,更要高抬这对母女。
    柳氏养了个好女儿,走了大运得了长阳公主喜欢,圣旨上明明白白是要赐婚,许曾经为妾的女人正妻之位,可谓开了大炎朝女女成婚的先河。
    季萦对准儿媳极为满意,不吝赞赏,诸般赞誉的词儿丢到郁枝头上,郁枝听得面.红耳赤,只道这是皇家一贯的行事作风。
    也不知奚奚是怎么在陛下面前说她的,听听罢,陛下快把她夸成仙了。
    圣旨郑重地交到柳氏手上,柳薄烟急忙将提早备好的心意塞进公公手心,一来二去,太监离开郁家时笑道:“陛下和娘娘最为看重公主殿下。”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尾,点到为止,一行人回宫复命。
    柳薄烟若有所思,回眸看着自家女儿:“嫁了人以后只当帝后是亲生的爹娘,无需拘礼,知道吗?”
    郁枝“嗯”了一声,回房迟疑问道:“若女儿犯了错呢?”
    “那就改。”
    郁母搂着自家的心肝宝贝:“殿下待亲生爹娘如何,你就如何,妻唱妻随,莫要因她们是皇家就少了胆气。帝后何等胸襟胆识,做了皇家的媳妇,你这胆子要大些,才能和她们做真正的一家人。”
    细细揣摩太监走前说的话,她柔声提点:“帝后拿殿下当心头肉,你是殿下的人,以后要执掌公主府中馈。今时不同往日,我的儿啊,你要立起来了。”
    为妾时胆怯怕事尚可称一句娇柔有情趣,做了人家的正妻代表的是公主殿下的脸面,可不能再和往日一般。
    好多东西不用事事都精通,起码要有分辨的能力,省得被下人蒙骗,吃了哑巴亏。
    赐婚的旨意下来,郁枝忙着和宫里指派出来的绣娘学习缝制嫁衣,入夜被阿娘耳提面命学习管家之道。
    总之就是一个字:忙。
    忙起来根本忘记嫁人的羞涩,只有紧锣密鼓地筹备。
    比起她来,季平奚日子过得清闲,她贵为殿下,手上不缺可指挥的人,往往要做什么皆是一句话的事,有识人之能,懂用人之道,几乎用不着皇后娘娘费心。
    “成了婚要好好和枝枝过日子,一辈子的事,靠的是责任,担当和魄力,而非一时的喜欢和新鲜。”
    颜袖揉搓她的小脑袋:“听到没有?少欺负你媳妇。”
    听到这句“媳妇”,季平奚唇角扬起:“哎呀阿娘,我记住了,这么不放心儿臣,谁才是你亲女儿?”
    “枝枝嫁给你也就做了我的亲女儿,两个都是小宝贝。”
    “这倒也是。”
    长阳公主窝在娘亲怀里剥荔枝吃:“我好久没见枝枝了,成亲就是麻烦,光明正大去又或偷着去,哪样都不好,岳母防我和防贼似的。”
    她一脸郁闷:“我就想见枝枝一面,枝枝肯定也想见我。”咽下嘴里的果肉,“这到底谁定的规矩?成亲前不准见面,见一面又怎么了,还怕我把人拐走?”
    皇后娘娘耐心听她絮叨,等她说完,这才轻言慢语:“你哪能知你岳母所思所想呢?”
    “孩儿不懂,阿娘懂?”
    “都是做娘的,我当然懂。”
    季平奚从她怀里出来坐好,洗耳恭听。
    “这还是要说回‘以妾充妻’的事。”
    颜袖嗓音好听,堪比仙乐:“她的女儿在她茫然不知的情况下做了你的妾,名声有了瑕疵,当娘的心疼女儿,她今时防着你入夜私会,是为弥补之前没能保护好女儿的遗憾。
    “自古妻妾隔着万重山,枝枝虽则做了你的人,好歹是头回嫁人为妻,礼数不可缺。她的女儿,她自然看着是最好的,也值得最好的。”
    皇后一指点在女儿额头:“往后见了你岳母要待她如亲母,言行不可轻狂放肆,晓得了?”
    “晓得了。”季平奚认真应下。
    ……
    得了阿娘一番开解,她对岳母拦着不要她见心上人的小埋怨散去,左右无事,跑去长公主府串门。
    季容见了她没好气,仿佛刚从醋罐里出来:“你不等着迎娇妻进府,跑我这做甚?”
    她看侄女很是不顺眼。
    季平奚不在意她说话阴阳怪气,只觉得嫉妒心作祟的姑姑还挺有趣?
    谁让现在要娶妻的是她呢,姑姑连心上人一个香吻都得不着。
    她站在栏杆前随手喂鱼:“姑姑,侄女帮你出个主意如何?”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怎么没好主意?我的主意能助姑姑早日心想事成。”她眸光璀璨:“怎么样,是听还是不听?”
    心想事成四字的诱.惑之大,季容的心狠狠动摇,姑且容她得意:“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