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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呢?
    还不知道在哪里、由谁生下。月离说,山祖该是知道的,但山祖不说,我等也不该问。
    芳岁自己没说吗?
    月离苦笑。自事情败露后,她始终一言未发,让她受罚她便受罚,一句怨言都没有。起初因何对沈落动情的、如何同沈落来往的,她也从没提过。
    大概是为了护住那个孩子吧。他又道。
    沈落知不知道?我接着问。
    他应该是知道的,月离说,我还以为,他四处行走,一部分缘由也是为了把孩子找到,但现在来看,他没有这层意思。
    我说不出话了。想不到在云鸣山,还发生过这些事。
    真是傻啊,月离叹道,我下山前,芳岁还私下传书与我,求我放过沈落一命,还说他一时迷途,有她和孩子在世,终归能幡然悔悟。七年,此人七年都未曾见过她一面,她竟还觉得,沈落对她有心。
    她不这样想,也没办法吧。我说。
    月离侧脸看我。何意?
    她一定早知道,沈落骗了她,我说,沈落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她罢了,但如若不说服自己,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我想到不破神君,又想到宣阳城的秀元,她们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女子不傻,男子有无真情实意,她们何尝看不出?等着等着等不来,也该懂了。
    可世间都道,寻个有情儿郎,便是女子一生之幸,就算察觉被蒙骗,又能如何?只能一再自欺欺人,抱着那点希冀劝慰自己吧。
    这一点我原是不懂的,近日慢慢想通了,有错的,并不是她们。
    你们该把芳岁放出来。念及此,我大着胆子说。
    却是为何?
    是沈落哄骗了她,不是她的罪过,我说,沈落才该千刀万剐,你们不先去抓沈落,却对无辜女子下手,才是背弃了道义。
    月离哑然,良久,他才开口。
    这我倒没想过
    你们自然不会去想。身为男子,女子心里如何,你们从不会试着了解,你们更不会有诸如此类的遭遇,我说,你也只是觉得她生了恶人的孩子,还执迷不悟,很可怜,并未真正想过,这一切的根由,究竟在哪里。
    月离低头沉思一阵。山祖说你和寻常玄师不一样,果然是不一样。他说。
    山祖知道我?我愣住。
    不然我怎么会专程在城外等你?月离说,是山祖叫我来的,他早就知道你,也知道那一位。
    他冲着九枝扬扬下巴。九枝又在吃干粮。我本来不想给他的,但他哭诉之前那一块被他扔在地上,弄脏了,不能吃了,只好多给他一块。
    谁知道我?九枝含混不清地问。
    你吃你的。我说,同时心里渐生疑窦,山祖居然知道我和九枝?他是什么样的人?
    月离看出了我的困惑。等事情了结,我带你上山,他说,山祖也想亲眼见见你的。
    四
    两日后,我三人抵达抚阳,这是座小城,但据说位置很重,面山傍水,把守着平州往北的要道。
    我们没在城内停留,径直出了城北门,往慈言山去。
    中途,苍黄的鹰身来过一趟,告诉月离,沈落还在原处未动,计划照常。
    月离似乎很满意,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是我太紧张了么?
    进了山,月离并没上山,而是从山中绕过,直奔另一侧的山麓。
    他走得急,我也没工夫问。
    离山麓还有几步远,远远就看见一位女子,站在一棵树后,正居高临下,紧盯着不远处的山脚。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我愣了一下,她可真好看啊。
    怎么才来?女子对着月离抱怨,就差你了。
    带着人来的,走不快。月离随口道,也没耽搁不是吗?
    女子撇撇嘴。还有酒么?
    喝完了。月离晃晃身上的葫芦。
    喝完了?女子急得跺脚,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她仰面哭喊。造孽啊,在这里蹲守了三日,连口酒都没得喝
    你平时根本不喝酒的,月离说,别装了。
    女子瞪他一眼,又看看我。这是谁?她问。
    这就是山祖之前提起的那位姑娘,白有灵,月离道,有灵,这就是垂青。
    我小心地对垂青点点头。
    这么小的姑娘啊?垂青的反应简直和苍黄一样,俄而她忽然向后跳了一步,她身后是什么?小姑娘怎会带着个妖怪?!
    都说了别装了,月离无奈,九枝是妖,这你不也是知道的?
    月离你真没劲,垂青悻悻道,我在这里都闷死了,好容易来个灵俏的姑娘,我逗逗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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