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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揽柏理解方慕的所有顾虑怀疑,神经质,疑神疑鬼,对人的信任感极差。
    他知道这可能是方慕此前付出过信任但是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好的结果,屡次被伤害后的结果。
    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在美好的事情发生前,首先是怀疑里面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但是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此时此刻的藏揽柏没有一点个人情绪不会感到委屈。
    “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怎么这样恶意的揣测我,这也太冤枉我了些。”藏揽柏无奈地为自己说话。
    方慕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合适,甚至在他已经为藏揽柏造成了种种麻烦的事情之后,说出来这种话,实在是白眼狼,讨人厌得很。
    方慕的表情很快就变得不自然,难堪窘迫,又沮丧。
    “对不起,藏先生,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藏揽柏瞧着他的脸色,语气有些轻地说:“没关系,这很正常。”他对上方慕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人遇到伤害或者不敢面对的事情,想要用死亡逃避现实,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感到抱歉。”
    方慕愣怔了一瞬,看着藏揽柏那张显得有几分波澜无惊的脸,心里不由发问。
    旁人看到跳楼自杀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这很正常?这真的正常吗?
    一般的路人会来围观看热闹,好心人士会喊话劝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会起哄让站在楼上摇摇欲坠的人赶紧跳,有人拍照有人录视频,亲人可能会在这件自杀未遂的事后情绪激动怒扇跳楼者一耳光或者大骂出口再情难自制地痛哭流涕,朋友或安慰或劝阻,不要冲动想开一些。
    但是藏揽柏却觉得事件因为因果逻辑合理,所以也是可以合理发生的,他告诉方慕这很正常。
    像是想让方慕不要对这件事产生情绪负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原本就经受了很大心理考验的方慕确实因为藏揽柏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感到松了一口气。
    方慕并没有很严重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磕碰的伤口已经处理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在医院待了三四天之后,就出院了。
    方慕虽然伤口在不断愈合,但是那天经受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刺激还是太大,他那种不经意间触碰到藏揽柏的次数在日常生活中开始增加。
    “那我那天回家,发现我们居住的房子和记忆里并不相同,这也是假的?”出了院的方慕坐进藏揽柏的副驾驶,还有些忧心忡忡。
    藏揽柏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他跟方慕解释道:“你回的房子和你记忆里不一样,这可能是因为你回的本身就不是我们的家,你进错门了。”
    “这不可能!”方慕立刻反驳:“我用钥匙把门打开了,怎么会是我进错门!”
    原本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的藏揽柏不得不改变了决定,他转了方向盘,驶向另一个方向。
    十五分钟后,车在某一小区门口停下。
    藏揽柏带着方慕进去,乘坐电梯,来到方慕那天来的楼层,方慕一路跟他跟得很紧,牵着手,身子还要贴蹭着。
    藏揽柏来到一户主门前,打电话联系了修锁的工人,把那有些年份的门锁换了下来。
    门锁的损坏程度很严重,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捅开的。
    换掉的锁交到方慕手里,过一会儿,户主也过来了,对着捅坏自己房子门锁又闯进自己家里的方慕破口大骂,骂得方慕抬不起头,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藏揽柏在他前面挡着,不住地道歉,赔不是。
    最后帮户主换了门锁又赔了一小笔钱这件事才算了了。
    回去的路上,瞧着呆傻捧着坏了的锁的方慕,藏揽柏有些戏谑地问:“这回有点儿真实感了吗?”
    这可太真实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去了天堂的方慕终于被这顿字眼粗俗地辱骂唤醒过来,直到坐进车里还久久回不过神。
    “这…这怎么捅的?”方慕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藏揽柏。
    明明是方慕自己做的事情,却要问藏揽柏,不过两人却好像并没有觉得这有哪里不对。
    藏揽柏撇了撇嘴:“不清楚,只知道我钥匙扣上的折叠迷你小刀卷刃了,怕是不能用了。”
    “哦。”方慕不可抑制地红了脸,过一会儿又说了一声:“抱歉。”
    藏揽柏将车驶入街道,目不斜视地回答:“没关系。”
    金硕来到特纳莱酒庄是晚上八点,司机将车停入地下车库之后,金硕从车上下来,刷卡上了电梯,直奔酒庄的顶层。
    到达顶层时候,外面的夜色映入眼帘,远处还有不时闪烁的灯火,映着远处的湖泊,此处可算是一处绝佳的欣赏夜景的地方。
    但是此时的金硕并无这份闲心,走至顶层倒数第二间房,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
    停顿了一会儿,里面穿出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金硕推门走进去,套房很宽敞,里面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神情隐藏在昏暗中的男人。
    房间里灯光很暗,只有对面的荧幕上播放着色情影片,发出来暧昧色调的昏沉光线。
    金硕看见男人手指间夹着香烟,不时抖动两下,脚边正跪着一个男生。
    “怎么了,这么慌张?”
    金硕将门关上,视线有些不悦地落在那跪在地上的男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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