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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走到了一个铁皮屋门口,破烂的木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了男人兴奋的呵斥和女人的惨叫。
    这个女人年纪大了,她已经失去了靠山,连保住这个铁皮屋都很勉强,为了交保护费,她只能接有特殊癖好的客人,而且是每天,她的身体迅速垮了下去,但即便这样,她还是让男孩搬来和她一起住。
    男孩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只有昏暗摇曳的火光。
    “谁!”手里拿着器械的男人转过了头,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他因为兴奋而满脸通红,额头但是青筋,脸部肌肉抽搐着,在这样的光照下显得像个披了人皮的怪物。
    而在他脚下,女人头发凌乱,身上满是烫伤,她凄厉的尖叫着,一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莎拉探进了一个脑袋,她看着那个全身肌肉紧绷,青筋凸起的男人。
    男人冲他们吼道:“滚出去!”
    “哪儿来的小崽子。”男人倒是没有失去理智,他只想把人赶走,继续自己的消遣。
    男人放下手里的器械,朝门口走去。
    莎拉咽了口唾沫。
    她从来没喝过人血,但如果是坏人的话,应该可以吧?
    老板不会骂她吧?
    “我要是杀了他,你得替我保密。”莎拉小声在邹鸣身边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动的手。”
    男孩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他全身紧绷的看着男人朝他走过去。
    他从来不会正面和这些成年男人对抗,每一次都是趁他们喝醉,在他们无法反应的时候出手。
    是这几天奇异的生活养大了他的胆子,让他忘记了自己的生存法则。
    莎拉看邹鸣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觉得他其实也没有太讨厌。
    于是就在男人快要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莎拉把原本站在门口的邹鸣推进了房间。
    被推的那一刻,邹鸣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她。
    但更令他惊诧的地方来了,莎拉自己也进了屋子,甚至关上了门。
    男人也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孩,他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女孩就像长了翅膀版一跃而起,跳到了他的胸前,双手攀住了他的肩,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伸手想把女孩撕扯开,可他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她。
    他又用拳头去捶打女孩的背和头,同样毫无作用。
    外面喧闹声震天响,没人会在意这个铁皮屋内传出来的声音。
    很快,男人失去了力气,他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皮肤迅速变得灰白。
    莎拉也吸不了了,她胃容量毕竟有限,只能遗憾的抬起头。
    她抬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冲邹鸣喊:“你答应我的,会帮我保密。”
    邹鸣看着她,他面无表情,可全身僵硬。
    她是什么?
    她是人吗?
    莎拉擦了把嘴,把嘴角的鲜血抹去,还从小包里掏出餐纸,细细的把嘴边残留的血渍擦干净。
    “就是她吧?还有别人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
    莎拉问。
    男孩终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什么?”
    莎拉:“……”
    她终于记起了叶舟的叮嘱。
    “我、我被带去做过实验!”莎拉艰难地“解释”,“我的牙被改造过!”
    她解释完以后立刻转移话题,伸手指着地上的女人:“她是不是快死了?”
    女人在莎拉动作之前就失去了意识。
    她的双手无力下垂,露出了她被烙铁烫伤的脸。
    不是一点烫伤。
    是半张脸,包括眼睛。
    第180章
    咸鱼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周远鹤终于开始了加班,叶舟专门拿了一辆房车当病房,几乎是不惜代价的要把女人救回来。
    不幸的是,即便周远鹤用上了所有治疗手段,也只能保住女人的命——她除了烫伤外,内脏也受到了重击,周远鹤通宵达旦让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她的左眼还是没有保住,甚至无法安装义眼。
    “脸倒是可以植皮。”周远鹤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对守了一夜的男孩说,“但是时间很长,我也不能确保一定能恢复的很好。”
    男孩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其实他对于她的感情也很稀薄,只是对比贫民窟的其他人,她已经是和他最亲近的了。
    他们接触最多的时候,就是合谋从“大人物”们身上刮取油水的时候。
    他并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他。
    甚至连抱团取暖这四个字都算不上。
    周远鹤:“而且她这个状态,醒了以后也要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
    男孩点点头,他其实做好了她会丧命的准备,见惯了生死,有时候也会冒出“不如死了算了”这样的想法。
    死了也就彻底解脱了,不用忍饥挨饿,不用被人践踏。
    但求生是本能,多数人哪怕明知自己要在泥里翻腾一辈子,也不愿意去死。
    能活,谁想去死呢?
    “去吃饭吧,吃完去休息。”周远鹤摘下了手套,率先离开了房车。
    他一下车就看到了等在车外的叶舟,立刻走过去说:“情况还算稳定,应该不会出事,不幸中的万幸是烫伤不会引起大出血,不然这么大面积的创口,还没等人送过来估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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