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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
    怀里传来青年带着不安的呼唤声。
    满肚子阴谋诡计的瑛二立刻回神,他下意识绽放出笑容,绝口不提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笑着对诸伏景光说了声早上好,而后就准备去开灯。
    然而就在他放开景光的瞬间,原本已经放松很多的青年突然再次紧张起来,有些惊慌的抓住了他的手。
    瑛二一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带上了笑意:“我抱你去开灯?”
    诸伏景光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正尴尬的头皮发麻,就猝不及防的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整个人愣住了:“啊?什、什么?”
    瑛二笑了一声,不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诸伏景光的脸颊瞬间涨红,手臂却情不自禁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他慢慢将脸颊贴在瑛二温热的肌肤上,无法抑制的感到了一阵安心。
    短短几步路,瑛二就来到了顶灯开关前。他想要开口让景光去按灯,但埋首在他颈窝里的青年却忽然收紧了双臂,在黑暗中低声说:“……我爱您。”
    瑛二的动作顿住了。
    ——夏目瑛二知道诸伏景光的心意,这是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心照不宣的事实。
    八天前那个晚上,瑛二在诸伏景光醒来后主动亲吻了他。虽然乍看是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而实施的、简单粗暴还带着血腥味的堵嘴,但那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吻。
    瑛二没有解释过这样做的原因,但是诸伏景光想,自己是明白的。
    因为那个吻,他们的关系由单纯进入了混沌,他们拥抱、接吻、调情,甚至在昨晚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但他们仍然什么都不是。
    又或者他们确实成为了彼此的什么,但那种东西显然是不正常的,或者说……是畸形而不对等的。
    诸伏景光很清楚,在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之前,首先改变的是自己的心理状态——
    在被保护在这个安全屋里之后,不,准确的说,是自从死里逃生之后,他就很难称得上是个心理健全的人了。斯德哥尔摩、恐抛心理、PTSD……这些麻烦的东西在他身上都能找到踪影。
    身为专业人士,他当然清楚这样的人会有什么表现,也知道这样的人处在一种怎样糟糕的心理状态中。
    ——他无法靠自己做出理智的决定,他在情感上依赖这个孤岛中除自己以外的唯一一人,并对这个人有着近乎病态的心理渴求,本能的想要通过亲近他来抚慰自己的心理创伤。
    没错,诸伏景光在理智和情感上都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夏目瑛二,否则他的状态会比现在更糟糕。
    与此同时,他也打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便是瑛二主动迈出了那一步,用温暖的怀抱接纳了他,却一直不曾给这段关系下一个定义的理由。
    多么温柔的人。
    即便不喜欢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纵容他,保护他。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诸伏景光才会在今天醒来后一直尝试着克制自己,因为身为心理状态十分差劲的病人,他在崩溃状态下想要通过负距离接触获得安全感尚能用本能解释,可那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他和夏目瑛二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他没能做到。
    哪怕他极力克制,那句禁忌的爱语还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了。
    他可真是……真是……!
    已经患上分离焦虑的诸伏猫猫不自觉的抓紧了瑛二背后的衣服,像是想要逃避贪得无厌的自己一样,把脸用力埋进了他的怀中。
    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卑鄙,享受着瑛二的温柔和特殊对待还不满足,居然贪心的想要更多。
    会被讨厌的吧?以后教官还愿意来看他吗?
    只要想到后者的答案可能为否,诸伏景光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捏碎了。
    夏目瑛二安静的站在原地。
    他当然知道诸伏景光这个时候吐露心意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他觉得景光的告白挺好处理的,毕竟他是个如此善解人意的教官呀!为什么他可爱的学生会害怕到浑身发抖呢?
    难道他昨晚吓到小猫咪了?可明明是小猫咪全程黏着他主动索取的啊?以他的技术也不可能不舒服……
    唔,所以果然还是景光想太多了吧。
    确认了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某个总是自信心爆棚的千手(内在)立刻支棱起来,调整姿势回抱住了景光。
    青年身上还有他给这个安全屋配备的牛奶沐浴露的气味,柔软细腻中带着一丝令人回味的甘甜,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诸伏景光这个人。
    这只猫猫的性格也是这样。昨晚他一开始不适应的时候明明觉得很痛,却硬是能做到一声不吭,忍得额角全是冷汗,还强笑着说自己没事。
    唉,真是过分乖巧了,都到了让人心疼的程度。
    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会答应他的告白呢?
    “教官?”长久的沉默显然让诸伏猫猫愈发不安,他湿热的吐息在黑暗中急促了些,伸出一只微颤的、轻易就能暴露他有多紧张的手捧住瑛二的脸,嘶哑的嗓音根本藏不住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和难以掩饰的苦涩,“对不起,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我只是……我……”
    “啪嗒。”
    头顶的灯突兀的亮了。
    诸伏景光被光刺痛眼睛,他僵着身子低下头,在开灯的瞬间涌出的生理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滚落,却被一只手轻轻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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