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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样独断危险的人物,为什么会在梦中初见时失态将他抱进怀里,又为什么会在接下里的几个月里不厌其烦地听他唠叨生活中的琐事,并以逗弄自己为乐?
    出去换水的夏暖暖回来了,她没有在客厅看到杜志华,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又不敢自己跑太远,只能回来找人帮忙。
    眼下霍天峰重伤,丁一然大变样,夏暖暖把顾平生视作主心骨,着急地道:“顾老师,杜志华不见了。”
    顾平生下意识看向了刑野,见人又恢复那无所事事的懒散,转过头来安抚夏暖暖:“别着急,他的东西还在吗?”
    夏暖暖仔细回想:“好像是不见了……”
    顾平生出去走了一圈,杜志华现在不用拐杖,但有个随身的背包,此时已经不翼而飞。
    如果是刑野动的手,以对方肆无忌惮的个性,没理由做得这么干净。
    顾平生对着夏暖暖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走的。”
    虽然杜志华的性格不讨喜,但毕竟做过了几天队友,夏暖暖有几分担心对方的安危。
    更多的是对突发事件的惊慌。
    回想自己一个月前还跟室友抱怨着食堂饭菜,那时候岁月静好不知感恩,结果转眼就被丢进了全是死人npc的小山村里,终日惶恐,晚上都不敢闭眼。
    连日来的神经强压已经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处于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夏暖暖手中一沉。小家伙在她掌心不安分极了,迫于顾平生还看着,露出尖牙又收了回去。
    “我总觉得它又胖了两斤,你看是不是很重?”
    摸着温暖柔软的绒毛,勃勃生机从扭动不停的毛团子身上传入夏暖暖的掌心,她突然很想哭:“是的。”
    顾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等下会带着饭团去找鬼虎,需要你照看一下霍天峰。”
    夏暖暖抬起头:“你一个人?”
    顾平生点头:“我一个人。”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进备用背包,又交给夏暖暖:“这些东西我不方便带在身上,也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
    简单的动作表明自己不会独自逃走,让夏暖暖再起忐忑的心落回原位。
    她咬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我会照顾霍大哥,也会保管好它们。”
    顾平生笑道:“嗯,我相信你。”
    其实顾平生可以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出门,但他有种紧迫感,似乎多耽搁一会儿,手里的机会就少一分。
    将手电筒上的污迹擦干净,亮度调成暗光,顾平生另一只手提航空箱,顺着遗留的痕迹往山上走。没走多久,他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转身时看见了吊儿郎当跟在身后的刑野。
    不仅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还朝他挑了下眉头,似乎在问为什么不继续走。
    顾平生:“……”
    他只当没有这个人。
    没过多久,顾平生看到了原封不动躺在地上的猎人尸体。
    饭团被偷走的时候还小,已经不认得仇人的气息,但它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有些烦躁,在航空箱里嗷呜嗷呜地低吼。
    顾平生将它放下,走过去扒掉猎人身上的皮衣,搭在臂弯。过后又捡起地上的**,提拎着航空箱继续走。
    他避开陷阱,来到猎人的木屋,拿手电筒砸开门锁。木门打开,屋里是比猎人尸体更加恶心难堪的景象,顾平生垂了垂眼睛,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经过他不懈努力地翻找,总算在床头发现了一盒未开封的枪弹。
    血味越来越浓,小家伙挣动的幅度加大,需要顾平生拍一下箱子才能让它暂时安稳,但大多管不了几分钟。
    就这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停下安抚,还要兼并给枪上弹、扎草人、观察四周动向,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忽略。
    如此紧张压抑的环境下,一般人不说能不能坚持,可能中途就情绪暴躁得不行,叫苦连篇。
    但顾平生没有。
    他安静地坐在那,找弹夹,尝试上弹,动作逐渐熟练加快,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让人敬佩他的耐心。
    顾平生的耐心有多好,意志力有多坚定,刑野见识过,所以不觉得奇怪。
    但他还是坐在树梢上,嘴角不带任何意味的笑,静悄悄地看了人许久。
    谁也不知道鬼虎什么时候才过来。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顾平生趴在草丛中,枪口对准猎人的尸体,在一种奇异的静止状态下,呼吸逐渐放稳放平。
    庞大的兽影悄然而至。
    就像刑野说的那样,鬼虎和猎人在死后还磋磨了这么久,那仇恨不是一星半点的深。长久没有听到枪响,鬼虎当然会跑来窥伺情况。当它远远看见一具神似猎人的尸体,也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走了过来。
    顾平生也在此时看清了它的真容。
    鬼虎约莫有一人半高,四肢粗壮,露嘴獠牙格外突出,浑浊的涎液顺着它嘴角淌下,散发着恶臭。
    它很谨慎,走一步就要嗅一嗅地面,检查有没有布下陷阱。
    但逐渐的,猎人的气味离它越来越近,这是铭刻在鬼虎骨子里的仇人气息。到离猎人两米远的位置,鬼虎凶性暴露,张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过去!
    野兽凶猛,死了的鬼虎更甚,它几乎咬下猎人的半边尸体,激进的吞咽与咀嚼声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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