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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左相淡淡道,“现在他是民心最旺盛的时候,此刻缉拿他,不就变成老夫的错了吗。”
    侍卫恍然大悟,连忙道歉退了回去。
    屋内顿时再次安静下来,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安静中蕴藏这怎么样的风暴。
    唐太仆恍惚走出殿外,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忍不住加速脚步,迅速离开了皇宫。
    好不容易走出宫门,也没看到侍卫的缉拿令,他这才松了口气,苦笑着朝苏不疑叹息道:
    “糊涂啊先生,您怎么能直接朝左相说那些话呢,就算是讨厌的人,也不能如此直白啊!万一他因为这个理由而当场击杀你,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倒想他直接对我动手,那打败他可太容易了。”苏不疑用指尖点点下颔,若有所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忍,果然不出所料啊。”
    这左相城府太深,果然没那么轻易解决。
    “现在官位这方面被堵死了,你又该怎么办?”
    一方面苏不疑不在左相下方任职,唐太仆觉得十分庆幸,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因此失去了官职,又心中遗憾。
    不过苏不疑却没有露出遗憾的模样,反而微微一笑:“正好我也对官位没兴趣,不如就重操旧业吧。”
    唐太仆茫然:“祈雨?”
    苏不疑:“……在你眼中我就只会祈雨吗?我也是有本职职业的谢谢。”
    “说起来这件事,还需要太仆和唐承的帮助了……”
    *
    很快,一则消息瞬间流传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据说那位苏半仙苏先生,竟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选择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别院设立学堂!
    且最近,那赫赫有名的学堂竟然还公开进行了招募,所有年纪十五岁以上的读书人全都有进入的资格,不□□份和地位。
    这一下,可又成了京城如雷贯耳的新闻,上次求雨的神奇事迹效应还没有减退,又流传了不少版本关于苏不疑的神奇经历。
    比如说苏不疑只用了区区两日便教导出一位会元,比如说苏不疑将京城原本的纨绔都教导成彬彬有礼的读书人,还有人传言所有听过苏不疑授课的人都会茅塞顿开,获得无上的学识。
    ……总之,这些事迹流传广泛,再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更显得玄乎其玄。
    此时一听苏不疑要建设学堂,所有京城及其附近地区的读书人和父母全部眼睛亮起,都动了心思。
    先不谈那些传闻是否是真的,光凭苏不疑有能够祈雨的能力,还是昭王爷齐桓的门客,这两项就足够让普通人趋之若鹜,疯狂追捧了。
    父母们相信,孩子们只要能跟着那位苏半仙读书,就算考不上名次也有大的造化,这等机会绝不能错过,便纷纷带着礼物上门求学。
    短短几日,苏不疑新买的郊外大别苑就要被这些人踩断了门槛。
    而且这其中不仅仅是平民,还包含着一些达官贵人,眼见唐承他们跟着苏不疑有了出息,也想为了自己的儿子们谋一条宽敞大路。
    是昭王爷党羽的人毫不犹豫送上贺礼,没有站队的官员也不住跟齐桓拉着关系,就连那些左相党羽的官员,也有一些偷偷跑来,对齐桓和苏不疑笑脸相迎,委婉地表示想要其子进入学堂一同学习。
    看着这些人低声下气的请求,齐桓在心中暗暗冷笑,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人,竟然如今拜倒在门下,还真是讽刺啊。
    早前替苏不疑买下别苑时,齐桓就听说了苏不疑的战略。
    本以为苏不疑只是单纯的想要为人师表,但是苏不疑却道:“想必会有一些左相的党羽偷偷来找我们吧。”
    齐桓警惕道:“需要将他们都赶走吗?”
    “不。”苏不疑笑了,“这也是一种机会不是吗?”
    “能够来拜托我们的人,肯定不会对左相忠贞不二,这便可以做些文章了。”
    当时苏不疑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浮现的一闪而过的狡黠,至今齐桓还记得。
    而如今,事情也确实朝他们计划的那样发展。
    “张大人。”齐桓坐在客堂上座,悠闲吹着茶水,偶尔抬起的眼眸漫不经心扫过对面的官员,笑了起来,“如果本王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左相那边的人吧,这样偷偷私底下来拜托本王,就不怕左相发怒吗?”
    看着这样露出讽刺笑容的王爷,张给事中心中一惊,冷汗已经浮现背后,他的身份竟然已经暴露了!
    他努力露出个笑容,低声奉承道:“下官只不过是低等级的官职,左相又怎么能将我这种小人物放在眼中呢?”
    “……王爷也有儿子,恐怕也能明白下官的心理吧。就算是我苦点累点不算什么,只要我儿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就足够了,苏先生就是下官心中最好的名师,犬子也对苏先生素来钦佩,一心想要拜入门下。因此……就算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也想为儿子实现愿望啊!”
    他说的十分真诚,脸上还不忘勾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当然,手中的动作也没停过,悄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昭王爷的手中:“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希望王爷能够通融一下。”
    齐桓低头一看,竟是一厚打的银票,他心中冷笑一声,故意摇头将银票送了回去:“张大人这样倒是让本王很难办啊,而且本王不缺银子,张大人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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