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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我们还忽略了一件事。你说那妖最终被赤衡诛杀,可那妖的尸体,又在何处?为何大业皇宫里,最终只留下了赤衡的尸体?”
    接连几个问题,陆乾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你的意思是,那妖其实没死?”陆乾越想越不可能,“不会的啊,我亲眼看见那妖都被仙人斩成好几段了,都这样了还不死,难道全天下的妖,都跟桑浊一样么……”
    后面那句,不过是陆乾的玩笑话,可当他一说出口,立马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与姜染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不会吧……不会真是桑浊吧……这么说来,我当初见到桑浊的时候,确实觉得他有些眼熟!”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被串了起来。
    天楚124年,桑浊和赤衡在皇宫上方苦斗,最终桑浊以血肉分崩离析的代价,与赤衡同归于尽。
    但桑浊生来就是由浊气凝聚,不会死,血肉重新汇集后,再次复活。
    至于赤衡,成了陨落于宫廷之内的无名仙人,只因无人收敛,骨骼上的异火燃了百年,恩泽散尽。
    天楚124年,仿佛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妖主应该也是在这一年陨落的。
    而桑浊,似乎也是在这一年,被银眷一剑诛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的血肉没有落在一处,而是四散在了各个地方,难以汇集。
    姜染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
    桑浊与赤衡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在百年前,以那样的代价,与他同归于尽。
    百年后桑浊恢复了记忆,应该是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再次找到了赤衡,只是这一次,他不敌赤衡,变成了这副模样。
    赤衡夺走了桑浊的大部分血肉,到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而他现在,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姜染忽然意识到,他和赤衡之间,一直是有联系的!他丹田之中的那颗内丹之上,就附着着一层仙人异火。
    姜染立刻在内丹中注入妖力,将表面的那层仙人异火强行分离,凝聚于手心。
    那异火被姜染逼出体内后,变成小小的一团,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漂浮在姜染的手心中,朝着某个方位靠了靠,还真的为姜染指引出一个方向来。
    一想到银眷被伤成这样,还有桑浊,不得不再次承受血肉分离之苦,姜染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涌,他迅速朝着那异火指引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知不觉,竟然一路追到了妖都之中?
    说起来,这妖都如今被划分到了姜染的领地之内,但因为妖都之中遍地都是废墟荒原,姜染暂时没有让妖修在此处栖息。
    他亲手收敛过这妖都中葬身的每一位妖修,所以对妖都的地形很熟悉。
    那团火苗始终漂浮在姜染的手心中,朝着伫立在姜染面前的破败建筑靠拢。
    姜染站在这处宏大的建筑之下抬头仰望,这是……四方塔?
    不知道怎么了,今日姜染一靠近这座塔,就觉得……很亲切?就像是自己曾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长时间一样。
    这份亲切感,是因为自己先前来过的原因吗?
    他没有多想,抬脚,迈入了四方塔之中。
    与此同时,棺材铺内,白文星和瞿清泉齐齐看向君昭追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在帮银眷报仇的时候,觉得那些罗刹境妖修脆弱地不堪一击?你追杀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的修为已经散地差不多了?”
    “我怎么可能为他报仇?”君昭纠正道:“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杀戮而已。”
    “那血肉呢?桑浊的血肉呢?”
    君昭摇了摇头,“血肉早已不在他们身上了。”
    这些妖修被利用完之后,就成了弃子,“什么罗刹境,空有虚名而已,我诛他们之时,他们体内的妖力已经枯竭地差不多了,应该是被血肉吸收了。”
    ……
    ……
    姜染穿过过了其中一座四方塔,朝着最中央的宫殿走去。
    越是接近那个存在,四周的低语声就越发清晰。
    “杀,杀了他!”
    “融为一体,来吧,汇集在一起。”
    姜染转过某个倒塌的巨柱,站在阴影处窥探,发现宫殿的废弃王座之上,坐着一个面容陌生的中年人。
    那人紧闭着双眼,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在他四周的地面上,环绕着许多破碎的血肉。
    血肉们还在地上蠕动着,时不时变换成大小不一的脸庞,不停地窃窃私语。
    这些脸庞,无一例外,都是同一张脸。
    那是桑浊的脸!
    血肉!桑浊的血肉!
    姜染当即上前一步,想要趁那人不备,先把桑浊的血肉夺回来。
    可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黑影,令姜染措手不及。
    被发现了吗?姜染正欲出手,就看见那黑影的模样分外熟悉。
    “柯道长?”他压低声音,被柯遇春拿着拐棍勾着脖子,不断地远离危险地带。
    到了宫殿外,姜染忍不住发问,“您怎么在这儿?”
    柯遇春再三叹气,指了指自己那一双眼,“还不是因为贫道眼瞎?”
    本想远离棺材铺,出了城,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走,谁知道竟然误入了妖都之中。
    柯遇春感应到了危险之后,便发挥出他一贯的乌龟性子,因为太害怕了,所以腿软,又担心自己瞎了眼乱走乱撞,惊扰了里头的东西,于是干脆蜷缩在原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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