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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男孩用力地嗤笑了一声,“谁规定我不能参加竞赛?谁又规定我没去上课就一定考不好?就因为他缺分,我就要让他?就因为他出不起学费,我就要让他?”
    显然这番辩论下来,围观的学生从一开始的替女孩愤慨,渐渐开始倒向傅子义的说辞。竞争是公平的,不应该存在谁让谁。
    “谁说你不能竞赛?但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报复他,就因为他举报你找人顶课,你这是恶意竞争,是报复,你明明根本不需要……”小姑娘的声音再度染上哭腔。
    就在这时,跟着男孩的一起下楼的另一个男学生突然开口,声音讥诮,“你们这帮穷人就是不讲道理,以为自己会哭、会叫、会撒泼打滚,就能占领高地,我呸,真是他妈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个男学生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也是出身贫寒的学生听来很不舒服,立即有人反驳,说他这是身份歧视。
    “我就歧视了,怎么着?哎哟,你怎么站起来了,你还是适合躺在地上打滚,你个穷、人,预备役妓、女。”被反驳之后,这个男学生的气焰反而更加嚣张,语气也更加恶劣。
    只见他树起一根手指,在那个小姑娘的头上狠狠地戳了一下,把她的头戳得歪向一边,女孩再也无法忍受,大声痛哭起来。
    “你小心也被烧死!”围观的学生中有一个人恶狠狠地说。
    “烧死?来啊!你敢吗?你要是烧不死我,信不信我把你全家都挫骨扬灰!
    傅子义显然还有几分理智,拽了拽这个男学生的胳膊,想要阻止他的暴言,却被用力甩开了。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抡起了拳头,学生之间突然就爆发起肢体冲突,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忽然,机器人复苏的机械声响起,那个挡在机器人面前的女孩尖叫了一声,被机器人的金属手臂挥倒在地上,脸上顿时血红一片。
    学生可能不了解这种机器人的系统性能,但是看在rc三人看来却非常明晰——机器人刚刚被下达了攻击指令,而且是有差别攻击。
    学生之间的暴力冲突传播得极快,更多的年轻生命飞蛾扑火一样投入了自以为的光明中,却不知自己很快就会被烧得皮焦骨烂。
    又有几台校警机器人被派遣加入了战局,不停有学生被金属手臂挥开、拖倒,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嚎叫。
    闹剧已经升级成悲剧,无法接着作壁上观,三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冲了上去。
    三人中只有陈栎带了武器,所以他去阻止机器人。学生已经打红了眼,像是一群抢占山头的泼猴,他们对敌友的划分明确,精致崭新的衣料和普通黯淡的衣料混在一起,反而更容易辨别。
    生活水平让富家子弟的皮肤和穿着都闪闪发亮,然而下一秒,被拳头抡得满鼻子血。
    穷人打富人,富人打穷人,却也有穷人也打穷人。
    陈栎快速穿梭在学生中间,冷兵器是违禁物品,他这把肋差没有注册,他不想惹事,所以尽量不露刃。他知道这种机器人的电源板在背甲里面,只要位置找得对,有足够力量,就能把电源板磕偏,从而让其断电停运。
    烟枪和伤寒拉开打成一团的学生,有几个已经打红了眼,状如疯狗。
    一时间各种叫声连成一片,犹如万鬼哭嚎,众人群魔乱舞——难以想象,这里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学府。
    第63章
    陈栎从地上捡起一件不知是谁脱下的皮外套, 裹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上。
    他猫着腰避开机器人的识别视窗,然后绕到一个机器人的身后,一记重击砸在机器人背甲上, 只听内腔里传来几声类似磕碰的细微响动,如预想般, 机器人很快断电垂头,不再动弹。
    这时一声呜咽从下方传来, 陈栎循声看去,机器人的滚轮压住了一个倒地学生的手臂——即使是弹性轮胎, 机器人的自体重量也足够把学生手臂压得骨折, 学生此时满脸痛苦。
    陈栎蹲下身,他将手指硬塞进学生手臂和轮胎的间隙中, 学生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年轻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
    他用拳骨顶开了一丝间隙, 希望学生能自己挪开手臂,然而学生显然已经疼懵了,没能领会他的意图。
    机器人断电之后,滚轮被卡死, 完全推不动,陈栎只好一手抓住学生流血的手臂,一腿屈膝跪下,另一条腿发力地踹开轮胎, 在缝隙露出的一刻, 把学生的手臂用力扯了出来。
    血在灰色的地面上洇开了花, 学生抱着手臂眼神麻木, 不住呜咽。
    “快跑。”陈栎拍了拍学生的背,然后迅速起身。
    他奔下一个目标, 连续击打金属背甲让手臂又痛又麻,但丝毫阻碍不了他的行动。
    烟枪和伤寒将最激动的那几个学生暂时用衣物捆了起来,年轻的学生犹如红眼的困兽,狂乱地吼叫谩骂着,大意是在辱骂他们是富人的走狗,为虎作伥。
    毕竟还是一群半大孩子,被外力插手之后,很快偃旗息鼓,不少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再起身。
    战况渐渐平息,最大的杀伤源来自那些突然攻击学生的校警机器人,现在大多已经被陈栎敲断电,安静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人畜无害。
    参加暴力冲突的穷人更多,伤得却更重。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大多遭受了机器人的攻击,不少人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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