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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 弟弟, 来找谁?”
    陈栎懒得计较辰月初的称呼,“找温元帅。”
    辰月初非常愉悦地帮陈栎定位了温行之的位置。
    ——军政大厅内部是流动布局, 房间就像是不断上下左右移动的电梯梯厢,所有房间的位置都不固定。
    这样一来,不仅能保证人员出入的效率,同时也能提高安全性,是今年才运用于实践的新技术。
    唯一的缺点是,如果大楼内的五感稳定器失效,恐怕所有人都要晕得呕吐不止。
    温行之见陈栎进来,脸上露出舒朗的笑容,“我们的天平长来了。”
    陈栎径自坐到了温行之对面,环抱长刀,定定地看着温行之,一言不发。
    “怎么,工作压力太大?这不是刚放完假吗?”温行之笑着说。
    “比不得温元帅日理万机,不仅要代管军部,还要给我批假。”陈栎说。
    温行之的目光落在陈栎的刀上,“看你这样子,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陈栎面无表情,“温元帅何罪之有。”
    “……差点给你绕进去。”温元帅满脸无奈。
    “我来找你,两件事。”陈栎开门见山,“第一件,丛善勤的超主脑,我给了你们半年时间研究,现在时间到了,我要亲自销毁。”
    温元帅耸了耸肩,“好吧,再好用也是反人类的东西,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第二件,你把手伸向公海可以,只要顶得住国际压力,但别碰我们的船。”
    温元帅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我的手机能同时收长短波,你那天联系我用的是船舶通讯。”陈栎顿了顿接着说,“是在警告我?还是不小心提醒了我?”
    温元帅沉默了一会儿,他动了动手指关闭了这间房间的采音和监控。
    “辰夜,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这个问题——半年多前,反革向海外发送了境内全部的运输数据,是不是发给了你们在公海上的余党。”
    “是。”陈栎丝毫不加隐瞒。
    如今蛄姐、魁首和颂光都已经回到海上,他们对中心城的一切不感兴趣,也不负有责任。
    温元帅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不由自主地染上责备之意,“为什么?”
    “因为反革不放心你,怕你成为下一个丛善勤。”陈栎直白道。
    “他怕我成为下一个丛善勤?”温行之仿佛听了个荒诞的笑话,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
    “这是他的意思,你要是不满,可以去他的电子墓碑页面给他留言,或许他会托梦给你。”陈栎说。
    “但是辰夜,他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叛国。”
    “这是平衡,温元帅。”陈栎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天平”的平衡之道属实洗脑。
    “什么意思?”
    “没人会从公海杀进来,海上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束缚,这个铁笼子没有你想象得吸引人……况且,我们还在你手里,反革只是为我们留条后路罢了。”
    说完陈栎抱刀站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怕我成为下一个丛善勤?”温行之声音明显带着怒意。
    “如果我没记错,军部元帅候选截止于下个月。”
    温行之颔首,“对,这次我们把民意选择比例从原本的百分之二十提高到五十,这个方案我很早就报备给‘天平’……主要是考虑到民众对诸位将军并不了解,所以没有提到更高的比例。”
    “看来温元帅是势在必得了。”陈栎说。
    “就因为这个?”温行之不满道,“我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我和丛善勤不一样。”
    陈栎语气不咸不淡,“那就提前恭喜温元帅了。”
    “借你吉言,我想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搬出这个挪来挪去让人头晕的鬼地方,不过还有个小变数……”温行之狡黠一笑,“除非你现在加入竞争。”
    陈栎也笑了一下,“谁说我不参加,我刚让辰月初给我拟了一份申请书。”
    温行之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栎对此很满意,他懒得再告辞,抱着刀转身便走。
    温行之在后面喊,“臭小子,小心我以后不给你批假!”
    陈栎充耳不闻,回天平历劫去了。
    休假回来之后,电子复写纸几乎淹没了他的办公桌,棍状的芯片插满他运算器的接入槽,远看像是被扎成刺猬的靶子。
    陈栎踏出泥土巷子的时候已是深夜,微凉的空气让他略略清醒了一些。
    那辆熟悉的四轮装甲车停在熟悉的位置上,他快步走过去,车门被从内侧打开,熟悉的银发在夜色中闪烁着贵金属的光泽。
    正当他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白影闪过,陈栎感觉什么热乎乎、沉甸甸的东西一头撞进了他怀里,耳边响起一串欢乐的叫声,“呜呜,汪汪汪汪……”
    “你给我回来,那是我老婆!”烟枪怒骂。
    陈栎把狗团了团塞进车里,先抽了烟枪胳膊一巴掌,“胡叫什么呢,书看了吗?”
    “看了,我还做了预测。”烟枪语气委屈,“看得我都觉得我有阅读障碍症了。”
    借着昏暗的街灯,陈栎见烟枪左眼微微泛红,不由得有些心疼,伸手过去轻轻揉了揉烟枪的眼睛,烟枪驯从地垂下眼睫,眼皮单薄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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