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是谁先放弃的

　　    瀅瀅月光中，小椿和千渝紧紧的扣着彼此的手指，千渝让小椿握着，心中满满的踏实，脸上洋溢着幸福。小椿握着千渝柔软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柔，心里一阵暖，长久以来心里结冻的那一块，也正在逐渐融冰，小椿望着千渝，不自觉得笑了，长时间以来，这是他最放松，最幸福的笑了。
    小椿打开了家门，手里还牵着千渝，迎面却扑来一个长发白净的女孩，女孩一把勾住小椿的脖子，整个人掛上去似的，喊着：「surprise！椿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女孩开心的呼喊。
    小椿着实吃了一大惊，踉蹌了两步，惊慌中放开了千渝的手，紧急的伸出两手去推开这个披掛在他身上的女孩，「下来下来，小郁，你怎么来了？」
    「椿哥哥，我好想你喔，你几百年没回台东了？阿姨特地派我来看你啊，还有，我今天很贤慧吧，帮你打扫了一整天，你看，将将，家里是不是很乾净亮晶晶？」小郁从小椿身上跳下来，拉着小椿的手在家里到处飞，小郁似乎没有发现杰椿身后的千渝。
    「小郁，先别忙，我先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我的朋友千渝。」小椿不好意思把女朋友说出口，怕唐突了，却迟疑着，该怎么称呼呢？
    「啊？她是谁？」小郁似乎现在才发现，家里有另一个人，她白净的脸上明显的蒙上一层疑云，她张着一双大眼，上下打量着千渝，脸上的表情戏剧化的牵动着。「她是……？」
    「你好，我是千渝。」千渝也从万般惊吓中，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
    「椿哥哥，我跟你说，我把你的冰箱清乾净了，天啊，都是过期品，你到底有没有正常吃东西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么瘦，阿姨说，要我煮三餐给你吃，把你养胖点。还有啊，那些泡麵不能常吃，还有阿姨寄来的粽子都结冰了，我都丢了。」小郁自顾自的说着，拉着小椿一会儿到冰箱前，打开冰箱介绍着，一会儿飞到橱柜前，完全没有理会千渝的意思。
    小椿被拉着满屋子乱飞，不时的对千渝投来抱歉的眼神，千渝自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她看得出来，小郁眼神中的敌意，也看得出来小郁看着杰椿的眼神，充满仰慕和爱，那种眼神，自己是不是也曾经对小椿有过呢？
    她回想起，她们刚结婚的时候，她也是像个小女人一样，每天努力的打扫家里，用心的做饭，期待着两人下班回家时，一起吃甜蜜的晚餐，小椿会拿出她最爱的红酒，两人相对浅酌，吃过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喜欢的电影，气氛来了，就把对方扑倒在沙发上缠绵做爱，难捨难分。那样的小日子单纯而美好。
    但是那样的日子似乎维持得不长，自己越来越忙，越是努力力争上游，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晚，她可以感受到小椿哀怨的眼神，她虽然抱歉却也力不从心。
    一开始她还会哄小椿，慢慢的，她连哄小椿的时间都没有，她的脑袋里被业绩数字和客户佔掉了一大半，她的存摺里的薪资数字越来越多，跟小椿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远到即使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也彷彿隔着一道汪洋，她探手，再也摸不着小椿，小椿也不会再伸手环抱着她。他们是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过眼云烟。
    是谁先放弃的？或许是小椿，也或许是她自己，当两人的距离远如汪洋之际，她想想，自己有努力挽回过吗？现在认真想来，似乎没有。对，她真的没有，她反而抱怨小椿不体贴，不体谅，不懂得她的一番苦心。她反而埋怨小椿没有上进心，只会原地踏步，不知进取。
    越想越心虚，千渝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这样的她，凭什么可以给小椿幸福，凭什么想要挽回小椿呢？过去5年的婚姻，她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凭什么说要重新追回小椿呢？
    她看着小郁像个幸福的小女人，努力的想要为小椿付出一切的心意，千渝觉得汗顏，她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她拿起包包起身，想要离开。
    却不知小椿的一双眼睛都盯在千渝身上，千渝一起身，小椿便连忙跑来，「千渝，再等我一下，这个小妹妹就是话多，我妈派来的眼线，没办法，别走，嗯？」小椿情急之下，把千渝拥进了怀里，在她的发梢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小椿揉了揉千渝的后脑袋，千渝彷彿被电击般，电流窜满全身，血液奔腾，这个温柔的举动，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了，这就是小椿，没错，他就是小椿，每当千渝筋疲力尽，为了家人，为了工作崩溃的时候，小椿就是这样拥抱她，轻柔的揉她的后脑，给她满满的力量和勇气。
    千渝待在原地，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当年的她不懂得珍惜，现在的她却再也不想离开了。
    「小郁，够了够了，我有朋友，你没看到吗？过来坐下，好好的，有礼貌的打招呼。」小椿拉着小郁，带她坐在沙发上，严肃的看着她。
    「她是谁？」小郁坐在千渝旁边，却不看她，滴溜溜的眼睛，只注视着小椿。
    「她是我的女朋友，千渝。」小椿说完转向千渝，「千渝，这是我的邻居妹妹小郁，今年刚大学毕业。」
    「女朋友？你胡说，阿姨没说你有女朋友，阿姨说，等我大学毕业就可以当你的新娘，你自己说过，等我长大要娶我，你忘了吗？」小郁胡缠着，双手紧握小椿的肩头。
    「那是小时候说的话，你当真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小妹妹。」
    「我不管，当初你娶嫂嫂的时候我还小，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哭着退让，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不能再被你骗了。你不能有女朋友，只能有我。」小郁哭丧着脸，趴在小椿肩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乖啦，乖，我永远是你的椿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哥哥永远疼你，多了嫂嫂也多一个人疼你啊！」小椿拍拍小郁的背，轻声的安慰。
    「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小郁，不要再胡闹了，你也不小了，该醒一醒了，椿哥哥是哥哥，不是男朋友，你知道吗？」小椿把小郁从肩头推开，把她安放在沙发中，让她冷静些。
    小郁恶狠狠的眼光投向千渝，「你不知道你这样随便到人家家里来，很不礼貌吗？」
    「小郁，没礼貌的是你吧，你再胡闹，我要生气了，今天晚上就要把你赶出去喔！」小椿双手环胸，假装凶狠的口气。
    「我要跟阿姨说，说你欺负我。」小郁说完，哭着走进客房，砰一声，把房门锁上。
    「呼~~千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郁要来，让你见笑了。」小椿坐在千渝旁边，不知所措的解释着。
    「我才是不速之客，是我不好意思。」千渝淡淡一个苦笑。
    「不不不，绝对不是，小郁是我的邻居，她的家里有点问题，她从小就是我妈带大的，我国小的时候，她还好小，眼睛大大的好可爱，我常常带着她玩，她哭的时候我就哄她，哄着哄着，年纪小小的她，可能以为那是爱，其实，那是她的错觉。如果，她有遇到对她好的人，她就不会这么执着了。」小椿搓搓手，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对你心有执着，又怎会遇到对她好的人呢？因为她眼里心里都是你，怎么去谈别的感情呢？」
    「所以，我应该让她彻底的断了这个念头。但，不管我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小椿苦恼的纠着眉心。
    「椿哥哥！」小郁又从房间大声地踱步出来。
    「我想到让小郁彻底断念的好方法了。」小椿将脸凑近千渝，轻声地说着。
    说完，小椿柔软的唇便吻上了千渝，小椿拥着千渝，轻抚着她的发，千渝心脏狂跳着，就快从喉头跳出来了，她在小椿的怀里，可以感受到两颗心靠得好近好近，小椿身上熟悉的古龙水香味，熟悉的柔软的唇瓣，轻柔的吻，她闭上双眼，双手搭上小椿的腰际，两人紧贴着，两颗心合而为一。
    只剩下站在一旁愣住的小郁，张大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她握紧双拳，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一把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