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所谓报復

      等我又回到学校时,我已经是换上制服、背着书包的普通好学生。
    尚未走进教室前,早已经听见不远处传来眾人议论纷纷的声响。
    我靠近教室时,有位女同学惊呼:「喔!我的妈啊!」
    教室前面已经聚集了三分之一的同班同学,以及看来人数更多的别班同学,大家都聚集在门口及窗边,没人敢进去。
    教室前聚集了满满的人潮,挤得我想看一眼教室都有困难。
    我倒是也没看的必要,反正教室长成甚么模样,我是最心知肚明的那位。
    瞄了下周围的人群,有人惊讶、有人呆掉、有人面无表情,更有人觉得新奇。
    「帅耶!传说中的宗教狂热分子闯进校园!」隔壁班的男生一副不干我屁事的叫嚣。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隔壁班的女孩震惊得摀住嘴巴。
    「是谁干的?」一样是隔壁班……
    本班级的人,没有一位敢开口说话。
    「咦?是不是少了几张桌子?」总算,有人发现了排列整齐的课桌椅中,多了些空格。
    我偷偷瞄向少掉的那几张桌椅的主人们,她们铁青着脸。
    一旁的女孩算了算少掉的桌子数量,说:「我今天早上比较早到,在正门鱼池里看到了四张课桌椅……后来应该被工友伯伯捞起来了……」
    她一这么说,那些桌椅的主人们立刻衝下楼去。
    就在隔壁班同学互相讨论以及本班级的沉默以对下,班导总算是姍姍来迟地出面处理。
    他带领着全班拿着酒精、清洁剂、抹布、卫生纸奋战,就在我用酒精沾卫生纸漫不经心地擦着我的桌子时,主任过来宣布,校方要帮我们班级人买一块绿色桌垫,不必再多费力清理了。
    全班一阵欢呼,除了那整张课桌椅都泡水的女同学们以外。
    他们的课桌椅没有被喷漆,不过泡了一夜鱼池水的木头材质吸水发肿,不能再使用。
    校方会赠送新的桌椅给他们,只是贴在上面的韩星签名照,校方可不会一起赠送。
    听说那张正版签名照贵得很呢~
    今日难得可以称得上好心情。
    下课时,照惯例的某个烦人的傢伙又出现在我的正前方。
    「听说你们班遭到恐怖的宗教份子入侵,璟星你没事吧?」
    「没事。」
    「太好了,如果你出事的话我会心如刀割,并用自残的方式受跟你同样的伤,好让我跟你受同样的折磨。」
    「喔,是喔?」
    那真是太好啦,那位恐怖的宗教份子就是我,不管发生甚么事,我都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为什么要挑你们班啊?全校那么多班级,你们教室又在二楼中间地段,怎么想都奇怪。」他跨坐在前面座位的椅子上,转身过来趴在我的桌子上画着黑十字中间的圆圈。
    我耸肩,「搞不好是有甚么特别的意思吧?二年三班,2-3……之类的。」
    扫了一眼,在我身边零散的同班同学,他们用着眼角馀光偷瞄着我,我明白他们心中在怀疑甚么。
    怀疑我就是犯人,那四张泡鱼池的桌椅实在是太明显,但他们又搞不懂为何我的桌椅同样被画上黑十字。
    「唉唉,听说你们班的吴柔华和他们那伙人的桌子被丢到鱼池里喔?」
    「谁?」
    「吴柔华啊!就是……」他眼球往右飘移,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上次贴着他的那位娇小女孩,从窗口走过去,并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
    喔~原来她叫吴柔华啊!
    抱歉,丢了她的桌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叫这名字。
    「璟星你很夸张耶,跟你相处了一年的同班同学连名字都记不住,况且人家还是你们班的班花,学校里颇有名气的。」
    「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记住了又不能干嘛。」
    不过现在记住了,我想干嘛就可以干嘛。算她衰,惹到我又让我知道她的名字。
    「也对,你只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够了!」他得意的说着,完全搞不清楚他的自信打哪来的。
    上课鐘响,学长回到他的班上去。
    学长离开的下一刻,吴柔华经过我的位置,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来撞我的桌子。
    「唉呦,这位置也太碍眼了吧!居然挡在这里。」酸言酸语刻意说给我听。
    「不知道是哪个人搞错了桌子,真正该丢的应该是这张才对啊!」她身边其中一个女孩如此说道,我不知道她名字叫甚么,她们都有共同的特色,妹妹头、染发、手环项鍊脚鍊一样不少,显然花在打扮的时间比读书多上好几倍。
    另一个女孩附和着,「对啊,班上多馀的东西就该丢掉。」
    她们在我的桌子前酸了一番,我一句话也没回。
    等到老师走进教室后,她们才离开。
    我撑起脸,望着她们的背影。
    哼!小鬼就是小鬼,意图这么明显,以为我眼睛瞎了看不出来你们想干嘛?
    不多加理会,我望着他们走去座位上坐好,逕自站起身来。
    「喂!夏璟星,上课了,你要去哪里?」老师见我往门口走去,在我身后唤着我的名字。
    悠悠地,我回头。
    「身体不舒服,去保健室。」
    老师没办法阻止我向外走的脚步,班上同学更是无法。
    面对如此怪异的我,班上同学会在我背后说甚么呢?
    依照他们简单的脑袋大概会猜想说,因为被某些同学言语霸凌,不堪其扰所以翘课吧?
    幸好这堂上课的是英文老师,也就是我们的班导,她可是巴不得我永远不要来上课(不晓得是何时惹到他的,依我妈的说法是,我会自随时随地、不知不觉让其他人对我有偏见纯属正常现象),依照逻辑推论,她会直接在点名单上,在我的名字后面登记大大的翘课而非请病假。
    虽然她既机车又总是针对我,此时此刻我却很感谢她,她不会像热心过头的老师,出动班长甚至全班只为找到我,这点让我轻松很多。
    安心地,小跑步在走廊上,假装自己是赶不上上课鐘的学生,我向着教室反方向跑去。
    来到了校门口的警卫室旁。
    校长、主任、警卫聚在监视器前拨着倒转画面。
    他们捎着头,面有难色。
    在外头,我偷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一直重复着监视器黑掉的画面时间点,以及查看校门口是否有陌生人进入,似乎找不出任何头绪。
    又待了一下,他们看完了所有那时间点附近所有的监视器画面,仍然看出个所以然。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反之我越轻松。
    本来,要怀疑到在校生上本身就有点困难,何况我又做了许多功课,精心策画行走路线,要抓到我实在有难度。
    此时,他们又说了句让我兴奋的话。
    「唉~学校现在没有多馀的经费,恐怕要修也要等过一阵子了……」
    太好了!看来我之后的计划会实施的非常轻松。
    暗自为未来的自己窃喜后,我才悄悄地离开,走到我原本该去的地方──保健室。
    骗护士阿姨说自己生理痛,睡掉了一节课,醒来后跟护士阿姨说我还是很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获得一张病假准许卡,消掉翘课的纪录、到教室拿走书包后,我真的回家去了。
    只是到了放学二个小时后,我又再次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