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抱住男子的夏毅廷，原本以为他是要来加压攻击，在医护人员检查捷安的伤势之时才知道，如果不是他及时拉住那椅子的衝击力道，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分别被现场警察讯问的戴新龙看着捷安让医护人员送上救护车，奕君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在旁边，心里了然一切，原来真正佔据奕君的心是眼前那名捨命护花的女医师。
    轻伤的明诚对着载走捷安跟奕君二人的救护车微笑，「英雄啊！大姐头，崇拜到底！」
    在救护车内的捷安被戴上氧气罩，医护人员量测血压，发现过低，意识开始模糊，「血压太低，家属请跟她说话，保持她的清醒，不然恐危险。」
    「好！我知道。」奕君轻摇捷安的右肩膀。
    「嗯！」捷安痛到已经接近昏迷状态。
    奕君靠近轻拨开捷安额头的瀏海，「怎么变那么瘦？捷，唱歌给我听。」
    「嗯！……爱人啦！对人走…(台语老歌)」捷安微弱地唱着。
    奕君知道捷安想用耍宝转移她的哀伤，擦拭掉下的泪抗议地说：「我没有啊！不要听这首。」
    在旁边的医护人员对二人的对话及举动，先是讶异随即理解地专心注意捷安的生命跡象。
    「不要听喔！」
    「嗯！」奕君点头，轻抚捷安的手背。
    「lookintomyeyes
    youwillseewhatyoumeantome
    searchyourheart,searchyoursoul…」
    奕君听到这首定情歌，泪水又再度流出来。
    几分后，救护车到达医院，急诊室资深的护士一看到章捷安，立即打电话通知乳房外科。
    奕君在被处理伤部的时候，有警察过来讯问，而她的眼睛始终离不开正在急救的捷安。
    之后，捷安被推往x光室，额头上贴着沙布，右手被包扎起来的奕君就坐在外头等待，脑海不断回盪刚才多么吓人的情景。捷安被打的影像一直重复，那哀号声在耳里縈绕不去，让她忍不住双手遮住了脸哭出声。
    接获通知而急忙跑下来的惠贞，身边带着一名护佐，「奕君，章捷安呢？在x光室吗？」
    奕君抬起头，「学姊！」
    惠贞坐到旁边抱住奕君，「别哭！告诉我状况。」
    奕君在惠贞的怀中回答：「她被棍棒打了好几下，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害她的！」
    惠贞紧皱双眉，「她真是的，不好好休息跑去找你！但是…她也太想你才这样，别哭了。很庆幸你没事！」
    「章捷安的家属，可以推出去了。」
    惠贞跟奕君立即起身，护佐也靠过去。
    「主任说：先送到胸腔科的icu，走！奕君，边走边说！」
    进去电梯间，奕君握住捷安的左手，惠贞先叹一口气再说话：「你有收到我的讯息吗？」
    「什么时候？」
    见奕君一脸茫然，惠贞知道可能那时发生事情了。
    「我老实跟你说，捷安真的很危险。她没有去日本而是癌症开刀，虽然是零期，但是因为有家族史，所以做了二次的化疗，现在被打成这样，主任跟上层都紧张了。」
    奕君先是诧异看着捷安，泪水再度决堤，「为什么不告诉我？以为她…」
    电梯门打开，病床快速推往icu。
    刚进去不久，洪志辉跟郑世迪便赶到，连同胸腔科医生来到捷安的病床旁边。
    胸腔科医生将平板上的x光片看了一遍，递给副院长之后，开始检查捷安的身体。
    「背部有二道伤痕，都没有伤及脊锥，但是左肩颊骨有裂开的现象，己经算是不幸中大幸。」
    洪志辉看完之后，摇头叹了好大一口气，「真不知道这傢伙在想什么？」
    郑世迪看向奕君，「我看到新闻了，她是为了要保护唐奕君，唉…我会请行政人员贴出公告，章捷安的诊再延后一个月。」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奕君哭成泪人儿，被惠贞抱着。
    「副院长、主任，别再怪奕君了！」
    「没有责怪的意思！」洪志辉轻拍奕君的肩膀，跟郑世迪二人无奈再叹一口气，看向露出背部瘀伤的捷安。
    门口又走来一个人影，让郑世迪讶异。
    「你来做什么？」
    韵彤刚好看到捷安的背部，双眉紧皱起来，「来看病人！」
    「你是眼科，不属于这里。」郑世迪严声说道。
    韵彤口气冷淡地回：「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你…」郑世迪气结。
    不知道二人关係的眾人看着副院长跟韵彤的互动，纳闷不已；奕君则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曾经跟捷安有曖昧关係的郑韵彤。
    韵彤看向奕君，对她柔声地说：「她一出院就去找你，代表不放弃你们之间的关係，我为你们感到高兴，只是往后她的身体要你多费点心。」说完话，便走出去icu。
    凝视韵彤的背影，奕君回想她刚才的话，感觉自己似乎误解她跟捷安之间的关係。
    校园群殴事件，引来媒体报导，有民眾提供影片，让教育部下令彻查，还好有任职督学的夏毅廷出面釐清相关责任，参予打架的学生均被记过处分，重伤住院的简育杰留校察看，戴新龙及棒球校队全部没事，至于奕君因为是保护学生，反被奖励。
    奕君为了照顾捷安毅然决然地请了长假，学校护理工作就拜託医院的学妹来帮忙代班。
    这件事也惊动奕君的父母上来台中，捷安的爸爸钟从义也匆忙地赶回来，三人于第二天上午先后赶到胸腔科的icu。
    唐母看到受伤的奕君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立即跑过去，「奕君，还痛不痛？」轻拨靠近额头上受伤地方的头发，满是疼惜的神情。
    「妈！」奕君抱住母亲哭泣。
    奕君从昨晚一直待在外面的家属休息室，明诚、曼庭轮流来陪伴她，长辈来临之前，曼庭下楼去帮她买早点。
    唐父看见钟从义表情哀伤，安慰地拍打他的肩膀，「钟兄，别难过！我们会尽全力照顾你女儿。」
    奕君听见爸爸的话抬头看向钟从义，突然双膝着地，让三名长辈都惊讶，钟从义上前搀扶。
    「别这样！不怪你！」
    奕君哭着说：「是我为了保护学校的孩子才会让捷安变成这样，我好难过！伯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自责！别难过！我相信这是捷安对你的心意。」钟从义轻拍奕君的肩膀安慰。
    奕君摇头，「是我错！真的是我…」又跪下去，再度让钟从义扶起。
    「让我照顾她！往后捷安就交给我，不管病苦都会不离不弃。」奕君真的跪下去了。
    「奕君…」这些话的意思让唐父、唐母面面相覷，吃惊地看着奕君。
    钟从义牵起奕君，坐在另一边，握着她的手欣慰地说：「要想清楚！」
    奕君大力点头，引来唐母惊讶开口：「奕君，怎么可以这么决定！别误了自己的人生啊！」
    「爸、妈，对不起！我真的离不开捷安，没办法接受别人！」
    唐母急着说：「你结婚之后，还是可以联络啊！爸妈没有要你结婚之后就断了你们之间的姊妹情。」
    奕君摇头，「我想你们已经猜到我跟捷安的关係，逼我结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妈，当我从朋友口中知道捷安为了成全我达成你们的愿望，而选择独自面对病痛的时候，你们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奕君讲到这里泪眼婆娑，唐父、唐母脸色铁青，钟从义坐在一角背对他们擦拭泪痕。
    擦掉泪水，奕君再开口：「从我来到医院实习认识她之后，要是有委屈或者被欺负，都是她出面帮我。知道我想考校护，二话不说，积极帮忙找考古题，利用休假日带我去找之前考上校护的朋友，讨教相关术科，陪伴我读书到半夜，甚至连开刀到九点多回来，也坚持陪伴。爸、妈你们知道我很好管间事，以前都是你们在帮我善后，来到这里换是捷安。而这次也就是我…为了保护认识的流氓学生，捷安不顾刚开完刀又化疗过后极需静养的身体，替我挨了好几棍，没有她，躺在里面就是你女儿。我再也受不了，不想一直逃避、懦弱下去，我要守护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将来，求你们成全我们！」
    奕君说到后面跪在父母面前，让他们不知所措，引来许多人的注视。
    曼庭买早餐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走到旁边，佩服奕君的勇气。
    「我爱她！非常爱她！虽然不被大多数人认同，但这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无法接受离开捷安，求你们了。」
    当唐父、唐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钟从义起身来到面前对他们鞠躬，唐父急忙阻止。
    钟从义未开口泪水先滑落，让唐父扶持到椅子上坐着，「捷安这个孩子，我欠她太多了。算我自私地请求你们，成全她们吧！我在她们彼此之间看到幸福与快乐，所以选择祝福与帮助她们，不想再让她们孤单。疼爱子女，不就是想看到他们快乐？如果孩子们选择崎嶇的路，为何我们作为家长的不能帮他们？成为他们最好的避风港？这也是家的定义。」
    唐母搀扶起哭到不行的奕君，坐在自己旁边，转头与老伴相望。
    钟从义再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情，因为我也经歷过。这是需要时间去调适，不求这一时。我真心喜欢奕君这名孩子，将来会尽一切能力给予她们关怀与帮助。」
    奕君感动地走到钟从义面前，拥抱他，「伯父！」
    钟从义掛着泪水的脸孔扬起笑意，轻轻拍打奕君的背，「奕君，我期待你爸妈同意之后，你对我的称呼。」
    曼庭感动到不行，也跟着流泪，心里更替捷安跟奕君高兴，急忙拿取面纸让二人擦拭泪水。
    捷安在icu第三天转入乳房外科的特别病房，门外摆满许多由她持刀恢復健康的病患所送来的花篮，也有人想来亲自慰问，都婉拒在外，可以进出这个病房的只有医院的人员跟捷安的朋友，而奕君更是守在身边片刻不离开。
    这间病房每天都很精彩，不是外头时常有黑衣人来道歉，就是里面不时会传来哀号声。
    「啊！小力一点，痛呢！」
    「那你的手规矩一点，别乱摸！」
    「君酱，抱抱！」
    「你可以走啦！还要当无尾熊趴在身上去上厕所。啊！章捷安，你这个无赖。」
    帮忙送晚餐的曼庭还未进门就听到欢喜冤家的吵闹声，先是叹气摇头一下再开门，看到捷安一脸陶醉的模样紧抱着奕君走到厕所附近。
    「你们二个克制一点，你们叫单身的情何以堪？」曼庭将餐点放在桌上。
    「都是她啦！生病受伤还不乖一点。」奕君在厕所回话。
    「啊！痛痛痛！温柔一点啊！」
    「谁叫你上个厠所还乱摸！」
    「我好想念啊！」
    「啊…！不是现在啦！」
    听见二人又斗起带点情色的小嘴，曼庭摇头。
    门口进来交班的护理师，后头跟几位下班的，一群人跑进来开始闹起厕所二人，每人都敲门。
    「章医师，我们来了。」
    捷安立即开门做出帅气动作，「嗨！我的美女伙伴们。啊…！」后面腰部传来疼痛。
    「走开啦！色大妈！」奕君从她身边窜出。
    捷安立即大声抗议，「什么大妈？我可是帅气十足的…」讲到一半，看到奕君拿起包包作势要离开，马上跑过去抱住。
    「君，不要走！」
    捷安撒娇的模样，让大伙笑出声。
    奕君表面上是铁着脸，但内心是快乐满足，因为捷安恢復健康，即将结束三个多星期的医院生活，而爸妈那里已经答应不再逼婚，老妈还会主动燉补品来给捷安，这是她们迈向未来的一大步，她也搬进捷安那里，更重要的是捷安开始回应她爸爸的关心讯息，相信有一天会重新接受父亲，重新拾回天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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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打错了，是下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