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抑

      02、
    「他可能不是本国人。」
    夜深了,急着尽快向报案人问话,我没多问蒋戎琬是怎么看出来的,直至一切都差不多落幕,尸体被运回法医那,剩下的人马多数也回警局了。
    习惯了晚上办案的我没有丝毫睡意,靠在车旁望着犯案现场的那栋公寓,我细细盱衡着周遭的一切。
    公寓的对面是座废弃的公园,对街有一间杂货店和一间药局,再过去就是海边了,男人如果不是本国人的话,那会是从哪里来的?他住宿的行李又在何处?
    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了思绪,我扭头见蒋戎琬正低头点着烟,眉蹙了蹙,我向旁边站拉开些距离。
    「心烦所以才抽菸?」
    「真不愧是钱警官。」
    我不置可否地瞇起眼,却见她又把烟扔了用脚踩熄,正要啟口,那人抢先了:「你看了死者身上的东西了吗?」
    啊对,差点给忘了。
    我弯腰进去后座拿出夹链袋,里头只装了一个看上去轻薄的皮夹,打开一看,里头的钱恰好够住上两晚,我又翻了翻,乾扁的夹层却有个不同色的皱褶。我抽出,发现那是张盖过章的车票。
    车票?
    不约而同地对视,蒋戎琬扬起眉,我又低头去端详。下午四点至四点半,一一零二号的列车,几个小字入眼,却让我深陷思考中。
    这里离车站不算远,很显然死者是搭火车来到这县市在来到这栋公寓入住的,可为何他没有携带任何行李?甚至在套房内也没有任何多馀的线索,到底是为何?
    「车票?」
    身旁的人忽然凑近,原以为会有惹人厌的烟味,然而入鼻的却是淡淡地香水味,我拿着车票往她那凑了凑。
    而她只是看了一眼:「看吧,我就说他不是本国人。」
    「一张车票而已,怎么能证明他不是?」我不解地扭头去看她。
    「他西装缝线的缝法不是南韩会见到的,那是中国的缝法。」
    她轻轻瞥了我一眼,含笑的眼神里带有几分小得意,我被弄得不自在,别开头咳了声:「也有可能是香港的吧!」
    「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点头,这段话没再持续下去,入夜的风带上凉快,我坐回车里发动引擎。一整天办公下来也没什么休息,蒋戎琬也是局里的人,生活基本上跟我同样。
    老车行驶在无人的街道上,交通号志闪烁着,我撇头瞄了她一眼:
    「要去吃点东西吗?」
    热腾腾的粥飘着烟,附着在我的眼镜上,透着镜片仅能看见蒋戎琬模糊的轮廓。
    「你为什么会想当警察?」
    「有趣啊!破案很好玩不是吗?」
    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我无声地笑了笑,以表认同。其实这话我问过很多次了,不过就是想再多听几次她说这样的话。
    「那你呢?为什么想当警察?」
    她难得反问,镜片后的她貌似在笑,我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摆出认真寻思的模样才回答:
    「小时候的梦想,觉得正面逮捕坏人很威风。」
    一顿饭再无话,回到家时已是清晨,我换了衣服倒头就睡,打算早上上班前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