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到了夜晚,怎么睡便是个问题了,客房是单人床,要几两个老人家自是不可能,于是,雷任决定明天把客房的床换成双人床,自己的房间先让外婆睡上一晚,自己去袁易那里窝上一天。
    临出门前,袁母特意对袁易交代几句,「不能对阿任乱来,不然我就把你给阉了!」手在脖子上一划,意味着杀无赦。
    黑着脸关上门,带着雷任回自己的住所,晚间两然挤在放大一点的单人床上,虽说是放大了,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毕竟位置还是太小,雷任到没什么感觉,一下子就睡着了,相反的,袁易倒是睡的不是挺好,深夜时才进入梦乡。
    之前因为对着父亲怀着一份愧疚,自从祭拜完后,心里头的压力也减轻了许多,也许是如此,梦间,袁易做起了春梦,身为gay的他,做的春梦当然不会是和女人……
    春色无边,是梦,不是现实,所以当袁易醒来时,马上衝到厕所去消热了,而雷任也在他进厕所的那一刻睁开了眼,又闭上眼继续睡,嘴角有笑,玩味居多,心里不禁感叹:这年头这么单纯的人哪里找呀……
    近中午时分,雷任带着雷外婆挑床去,看着雷外婆东躺躺西躺躺的,雷任的心情很好,亲情,不会因时间、距离而消逝的,外婆眨眨眼意示他过去,「这床不错,就这个吧!睡起来舒服!」满佈皱纹的脸笑着。
    下午时分,客房也重新整顿好了,原本以为今晚雷任就可以回自己屋子睡了,没想到,又来个不速之客……担心外婆的舅舅和舅妈也来了。
    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雷任只好再去袁易那里窝上一窝,心里有鬼的袁易表情怎么看怎么彆扭,笑着的表情也有点心虚,雷任见状是想笑不敢笑,那表情,太逗趣了。
    如前一晚一样,雷任仍是睡的安好,袁易原本想撑到天亮,没想到躺着躺着便睡着了,醒来时如八爪章鱼一样巴着雷任,想收回发麻的手脚,却没办法依着自己的意识动作着,只得慢慢的移动,好不容易等到手脚灵活些时,雷任却清醒了。
    雷任看了看巴在自己身上的人,轻轻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想去厕所。」
    听闻厕所的关门声后,袁易才从震惊中清醒,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到自己。
    从厕所出来的雷任看见袁易傻愣愣的样子,双颊有点微红,「男人嘛!早上有时候都会这样子的,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关上房门离开,徒留袁易一人在刚刚曖昧的情境中。
    舅舅、舅妈见雷外婆在雷任这里过的挺好的,便放心的回去了,雷外婆和袁母一间房,雷任自己住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取消了剩下的假期,准备隔日回去开工。
    孰不知在他回去开工不在家的时候,雷外婆接到了雷任父亲来的电话。
    晚间,雷外婆正经的竖着一张脸,将雷任按在沙发上,同他说起过年回去父亲家看看的事,中秋的时候没回去,过年的时候,雷外婆决定要和雷任一起过去,儘管雷任的表情是十万个不愿意及厌恶。
    袁母回去了老家一趟搬了东西,决定住在台北不回去了,反正丈夫死了,那边也没什么朋友,又只有袁易这么一个孩子,不留台北留哪儿?!
    雷外婆听了袁母的决定高兴的闔不拢嘴,两人还说好要一起去雷任父亲家过年吃他一顿,同时,袁母知道了雷任的身世后,母爱一涌而出,对雷任比对袁易还要好,根本当作亲儿子在疼,连买起衣服来都比雷任本人还要知道尺寸,把雷任的门面打理的好好的,还不时嚷着要带他去相亲,一定可以娶到漂亮老婆,却没看到雷任的表情有着一点欲言又止。
    家里有两个女人,吵闹程度不比一般,尤其又是两个婆婆妈妈的,让雷任有时候待在外面贪静,袁易看见这种情况,原本想要去请两位老人家克制一点,但是雷任却不想这么做,对他来讲,这样比较有家的感觉,只是……他还要些时间适应。
    两人坐在一栋的逃生梯上,买了几罐酒喝着,也许是空气不流通,但或许也可能是这次挑的酒精量有点高,雷任感到有些热,开始扯着领带,不像懒人式的拉鍊领带,每天都是他自己打,眼睛有些茫茫然,解了半天解不开,袁易见状伸手帮忙,不是很了解这怎么弄,袁易弄得有点久,两人的距离也近的可以听闻彼此的呼吸声。
    「阿易,你怎么确定你是gay的?」声音小小的,不细听的话听不清楚。
    袁易一愣,「……不知道,感觉就是了,喜欢的人是男的,春梦的对象也是男的,这样应该就是了吧。」
    听着袁易的话,雷任的表情有些疑惑,犹豫了下,低下头吻上袁易,蜻蜓点水的一下,「好像挺舒服的。」微微一笑,闭上眼睛靠在袁易的肩头上睡着了,没看见袁易惊讶又带点惊喜的表情。
    放完假比平常多了些事搁着,原本同事摊着,见着雷任回来了,把工作又全丢回去了,就算是清间的工作,跟往日比起来多上几倍,也够吃不消了,喝了酒,精神一放松,便熟睡了,雷任完全忘记自己在楼梯间。
    闭着眼睛的雷任,没见到袁易的表情,袁易涨红了一张脸,想叫醒雷任,发现叫不醒时,只能扛着他回自己屋去,自知自己没那个能耐扛着他下楼再到隔壁栋去。
    有点开心,有点疑惑,毕竟没告白这回事,也不知道雷任是什么样的想法,说不定只是酒醉的玩笑,想着想着,袁易的脑门上只掛着乌云,原本就有点爱胡思乱想的个性更是在这情境里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