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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窗外斜照入教室,落在背着窗趴在桌上睡觉的蒋思涵身上。她呼吸平稳,不论周围如何吵闹,似乎都扰不了她的清梦。
    这时,一人在她的座位旁停下脚步,伸出手向她的鼻子探去,以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阻碍呼吸的力道捏住了她的鼻翼。不出数秒,她蹙眉,面目变得狰狞,不舒服地扭动头部,但对方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反而加重手的力道,顺带往外扯了扯,脸上同时掛起了得意的笑容。
    直到大脑发出氧气供给不足的警讯,她终于睁开眼睛,倏地从桌面上弹身而起,青着一张脸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转头看向正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罪魁祸首。
    「你要杀了我啊,庄郁凡!」
    蒋思涵瞪大双眼,目光却锐利得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给看出两个洞,差点就要把脏话一併飆出口。碍于周遭有许多还不熟识的同学,不好这么快就破坏形象,只得把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吞回去,换一个缓和点的说辞,但是仍在心里好好地问候了庄郁凡的列祖列宗们。
    「我不这么做哪叫得醒你啊?你睡着了根本就是条猪啊。」庄郁凡单手插腰,满脸都写着无奈。
    但显然蒋思涵并不接受这个说法,仍旧摆着一张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似的臭脸,用手撑着头靠在桌上,仰头看向庄郁凡,「有何贵干?没事就赶紧跪安吧。」说完,用手背向外挥了挥,就要赶人。
    这下庄郁凡也鬱闷了,她先前也用这个方式叫了蒋思涵好几回,唯独这回反应特别大,像是吃了炸药似地,仔细想来应该不单单只是因为她刚才的举动。
    于是,庄郁凡在蒋思涵前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放柔了语气想一探究竟,「我说你是怎么了啊,心情不好喔?」
    「你打扰我睡觉,我当然心情不好。」蒋思涵撇开脸,一副不想说出事实的样子。
    庄郁凡只得叹了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推向蒋思涵,解释自己的来找她的原因,「导师要我交给你的,你社团这一栏忘记填了。」
    蒋思涵的视线落在表单上某一个空白的格子,再一次蹙起眉头。
    那是每个高一新生都需要填写的资料单,包含了基本资料和班级资料,以及等待将来补充的学籍和社团资料,虽然大多是以后才写的内容,但是社团这一栏却是每一个学期都要确认有无更新的。
    蒋思涵的手指在表单上规律地打着节奏,心情却无法保持平稳,愈盯着「社团」二字看愈觉得烦躁,指尖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速,令一旁看着的庄郁凡也觉得神经紧绷,担心这位同学吃了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发。
    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因为上午的社团展演而情绪高昂,即使是刚入学、对彼此还不熟悉的状况下,也透过讨论社团的演出和后续加入社团的事宜熟络起来。相较之下,表现得对此毫无兴趣的蒋思涵,从展演回来后就一直趴在桌上睡觉,连社团申请也没交,甚至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用双手撑着脸颊的庄郁凡,环视教室一周后,视线回到了对面的蒋思涵身上。
    虽然蒋思涵是她从中学时代就认识的朋友,但有些时候她真的看不透这个人,例如现在这个状况就令人匪夷所思。
    脑海里突然浮现前阵子蒋思涵失落无神的脸庞,庄郁凡垂下眼眸。
    「那个时候也是,突然就放弃准备了好几年的音乐班考试,明明考大学的时候还有机会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收回双手,在桌面下紧紧交握。
    顷刻之间,庄郁凡对蒋思涵心情不好的原因似乎有了些许头绪,她再次抬眼看向蒋思涵,正好对上了她吊起的视线。不同与以往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看不出一点情绪,静如黑夜、深似海水,让庄郁凡全身一凛。
    她言简意賅地问道:「你选什么?」
    「嗯?啊、啊,我选了热音社。」直到蒋思涵把问题丢过来,庄郁凡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放在桌面下的手一隻去按住了另一隻手臂上竖起的寒毛。
    一听到是有关音乐的社团,蒋思涵更加心烦,但她这次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双手抱胸往后靠上椅背,挑起一边眉毛嘲讽庄郁凡一番,「热音社?你一个不会任何乐器的人去哪里干嘛,敲三角铁还是摇沙铃?」。
    其欠揍的态度和表情,让庄郁凡不禁想打刚才的自己两巴掌,觉得会对这个人心生恐惧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庄郁凡鼓起脸颊,撇开头赌气似地道:「哼,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