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那我陪你聊天。」
    夏一璋思考着该聊什么好，过了半晌才说。
    「你毕业之后，一直都是一个人睡吗?」
    「嗯。」
    「你爸呢?」
    「目前在大陆。」
    听他的用词，就知道他爸爸常年在外奔波，对他的照顾想必也没有多少，想到这里，夏一璋难免有些心疼。
    「那你姊呢?她常回来吗?」
    「姊夫家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她光工作跟照顾小孩就忙得昏天暗地了，哪有空理我。」
    「是哦......那你三餐都吃外食吗?」
    「我会下厨。」
    「真的啊?」
    「嗯。」钱一杰从被窝里握住了他的手，「明天我做早餐给你吃。」
    一股暖流流过夏一璋心头，他也回握住对方的手，声音小的跟蝴蝶拍翅膀一样。
    「我们一起做。」
    即便如此，在这寧静的夜晚，钱一杰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那声带着笑意的「嗯」，听得出来他心情有多好，夏一璋甚至能在黑暗中勾勒出他微笑的模样。
    夏一璋接着问道，「你一个人会不会很无聊啊?」
    「你不是在这嘛。」
    「我也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啊。」
    「你不在，我就一直想着你，想着想着，就不孤单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说情话?」
    他说这些肉麻话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害臊，夏一璋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没有。」他向他靠近，用那撩人的气音道，「因为我只对你说。」
    夏一璋感觉身体在急速升温，他被他撩得不行，捂着脸嗷嗷嗷地发出一串怪叫。
    「怎么了?」
    「呼......没事，你太会撩人了，我需要缓一缓。」
    钱一杰语带笑意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他按在夏一璋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接着慢慢地往下移，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夏一璋警觉地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别闹。」
    钱一杰听话地放开了他。
    夏一璋翻了个身，就着微弱的月光望着钱一杰家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
    「一杰，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
    「你说。」
    「你爸妈，为什么会离婚?」
    这个敏感的问题夏一璋一直没敢问出口，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嘛，总是忍不住地想要了解更多。
    闻言，钱一杰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就在夏一璋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他们当初是因为企业联姻才结婚的，那年我爸二十四岁，我妈才二十岁。结婚第二年，我姊出生了，之后又过了十一年才有了我，至于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感情一直不太好，而我的出生成了缓解剂。」
    「但是，缓和是有期限的。我妈怀疑我爸有外遇，常常为了这件事情跟他吵架，他们感情降到冰点的时候，我姊怀孕了，她不顾爸妈反对，执意要跟对方结婚......结果，在她结婚那天，我爸妈离婚了。」
    「我那年刚上国中，涉世未深，无法谅解他们，所以一直对他们怀有怨懟，但现在......多少能体会他们的难处了。」
    他说的得云淡风轻，那是因为他已经长大了，对于当年那个幼童时期的钱一杰，家庭不和睦对他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错过了很多跟家人共同的回忆、失去了很多父母的关爱。
    他妈只在乎她自己，他爸他几乎没见过几次，跟他最亲的姊姊，也在他国中那年嫁人了，他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依靠，他被迫学会长大、学会独立的处理每一件事情。
    夏一璋秀眉微皱，他无法想像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而这种生活对方却过了整整六年......他的内心感到无比沉重，半天说不出话来。
    「睡着了吗?」
    「没有。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家里的事。」夏一璋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隔宿露营的时候，我本来想问的，被你打断了。」
    「现在不一样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夏一璋侧过头，发现窗外的天空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苍蓝色。他望着钱一杰清俊的脸庞，突然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钱一杰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对方的碰触，他覆上夏一璋的手，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那温热的掌心，像极了一隻乖顺的大犬。
    夏一璋不自觉放柔了语调，「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钱一杰笑了笑，「不会啊，我又不愁吃穿，一个人住挺自在的，想干嘛就干嘛。住校舍就更好玩了，说真的，我很怀念高一，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夏一璋由衷地说，「我也是。」
    「早知道那时候应该厚脸皮一点，要你跟我睡同一张床的，白白浪费了一年的大好时光。」
    「我现在就跟你睡同一张床啊。」
    他很是可惜的语气把夏一璋逗笑了，钱一杰的脸皮要是再厚下去，岂不是连子弹都打不穿了?
    钱一杰伸手把他搂到了怀中，后者也轻轻抱住了他的背，夏一璋的主动对于钱一杰无疑是莫大的鼓励，他把头垫在对方肩膀上，贪婪地吸取着对方的气息。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抵抗睡意似乎也到达极限了。
    「小夏，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夏一璋看不见钱一杰的表情，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快要睡着了。
    「一杰?」
    夏一璋唤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回应，大概是真的睡着了。夏一璋小心翼翼地移开压在他身上那隻沉甸甸的手，轻轻退了开来。
    他望着对方俊帅无双的脸蛋，钱一杰平静的睡顏虽然没了平时那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却又多了一分真实感，他削薄的唇微微开啟，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他看上去有些稚气。
    钱一杰明明已经很累了，还陪着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像个傻瓜一样处处顺着他，寧愿累着自己，也不愿让他无聊。对方的体贴让夏一璋感觉暖洋洋的，心里对钱一杰是愈发的喜欢了。
    「也谢谢你，让我重拾爱人的勇气。」
    夏一璋的声音很轻，这句话的份量却很重，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多少辛酸与泪水，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他以为他跟钱一杰再无可能，面对钱一杰热烈的追求，他只能狠心地推开，然而钱一杰却硬是地打破了他建筑起来的高墙、强势地介入他的生活、击垮他所有防备，直到他彻底卸下心防。
    虽然表面上是夏一璋接受了他的告白，但事实上，是钱一杰走向了他，是他带领着他跨出了他不敢跨出的那一步。
    帅气、霸道、温柔、幼稚，钱一杰的每个面貌都深深吸引着他，他想在往后的日子里探索钱一杰更多不同的样子，他希望以后的人生，都能有钱一杰相伴。
    *
    隔天早上，夏一璋是被太阳晒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钱一杰熟睡的容顏。窗外艷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夏一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心中慢慢漾起一股淡淡的甜蜜。
    原来，能在起床后第一眼就看到喜欢的人，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用指尖描绘着对方俊帅的轮廓，食指若有似无地摩擦过那紧抿着的唇。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在他的心潭掀起涟漪，这张嘴唱出来的歌，更是让所有人心醉神迷……
    夏一璋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拿来手机，点开了相机。
    这么好的时机，不拍白不拍。
    他把镜头对准了钱一杰，结果他忘了自己没关静音，「喀擦」的声音让睡梦中的钱一杰嚶嚀了一声，他惊得瞪大眼睛，要是被对方撞见他这变态一般的行为，他该如何解释啊?
    幸好对方只是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声音，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夏一璋松了口气，他望着方才拍下来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默默把它设成了聊天室背景。
    夏一璋侧过头去看钱一杰，他放松地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鼻翼轻轻起伏，他的侧面就如同最精緻的雕塑一般，每一个细节都趋近完美，夏一璋看着看着，忍不住又多拍了几张。
    过了不久，钱一杰也醒了，夏一璋正躺在床上无聊地玩手机，见他醒了便道。
    「早安。」
    「早安……」
    因为刚起床的关係，他的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还带着一点沙哑，非常性感。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
    「哈啊……」
    钱一杰伸了个大懒腰，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他翻过身来像无尾熊一样抱树那样抱住了夏一璋。
    夏一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撒娇了，起床。」
    钱一杰哼卿几声，说话含糊不清的，夏一璋没听懂。
    「你好热，走开。」
    钱一杰无动于衷。
    「起来啦。」
    对方依旧置若罔闻，夏一璋玩心一起，碰了一下钱一杰的腰，对方果然有反应了，夏一璋继续搔他痒，钱一杰也不甘示弱地回击，两个人在床上闹来闹去的，钱一杰慢慢佔了上风，夏一璋被他弄得爆笑不止，脸都涨红了。
    「唉、很痒，啊哈哈、别闹……不要弄啦、住手……哈哈、哈啊……」
    钱一杰一个翻身压到了他身上，他的双手被老实地固定在两侧，他缓过劲来，对上的就是钱一杰饱含情慾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