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戾妃(重生) 第44节

      顾家?云曦眯了眯眼。他们谈话并没有避讳她的存在,段奕这是在毫不掩饰他对顾家的仇视。
    顾家出了个盛宠二十年也不衰的贵妃,与一个门生占了大半个朝庭的太师,可谓是权大倾天。段奕身为宗亲对外戚的权利过于庞大,心中有所不满,也是能够理解。
    青衣拿着药方出去煎药去了,朽木道长也走了,屋中又只剩了云曦跟段奕两人,从没侍侯过人还是个男子的云曦站在屋中不知所措。
    段奕看了她一眼,试着挪动胳膊,谁知整个人就势往床下栽去,云曦见状飞快的扑过去伸手去扶他,段奕的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你受伤了就好好的躺着啊。”云曦将他扶倒躺好。
    段奕看着她,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喝水。”
    云曦道,“喝水就跟我说啊。你起来做什么?”说完就去端了水杯递给他。
    段奕看着杯子不说话。
    云曦想起他的胳膊不能动,便又将杯子送到他的口边,“我喂你。”
    段奕眉梢扬了扬,看了她一眼,“好。”
    喝了水,他又看向手巾,云曦又将手巾蘸湿了给他擦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屋中太冷,云曦又去添炭火,然后他又说枕头太矮,她又忙着去找枕头。
    段奕看着忙前忙后的云曦,唇角一直是弯的。
    青衣敲门进来,将一个放着药碗的托盘放在段奕床边的小几上,然后转身便往外走,云曦马上追上她,“你不侍侯你主子吃药吗?”
    终于有丫头来顶替她了,再也不用尴尬的与段奕相处了。
    青衣往里屋看了一眼,看着云曦眨了眨眼,“小姐,主子可从没有让婢女服侍过啊。”
    “那他以前谁服侍他?”
    “青一跟青二。”
    “青一青二不在呢?”
    “他自己侍侯自己。反正从不用奴婢跟青裳。”青衣说完也不理会云曦的惊诧转身飞快的就走了。
    云曦硬着头皮只得又返回去服侍段奕。
    托盘中搁着一碗药并一小碟子蜜饯,一碗清水。她将药碗端起来对段奕说道,“要吃药了。”
    “好。”段奕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云曦舀了一勺药送到他的唇边,段奕一怔,但还是张开了口喝了下去,一小碗药,喂了二十三勺。
    虽然这样喝很苦,但是……他没有拒绝。
    天色渐晚,周嬷嬷指挥着两个小厮抬了洗浴的热水进来,“王爷,还是同以前一样,放在隔壁净房里了。”
    段奕点点头,“知道了。”
    等众人退出去,段奕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云曦只得过来扶他,“你要做什么?”
    “沐浴啊?”
    云曦眨眨眼,“你走路都困难?还走着去沐浴?平时服侍你的仆人呢?”
    “本王的卧室里从来都没有随侍的仆人。”段奕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扶我进去就好了,我自己来。”
    “呃,……好吧。”云曦硬着头皮扶着段奕往净房走,段奕的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云曦心中郁闷又发作不得。
    段奕虽说是自己动手,但看到他抬手都困难,云曦叹了口气,“我来吧。”
    段奕眉眼一扬,“好。”他扶着浴桶,任由新任丫头云曦服侍,去玉冠,腰带,外袍,中衣,鞋子,然后,……她犯难了,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咬了牙,闭了眼,退去他的亵衣,最后是……亵裤。
    然后,她逃也似的跑出了浴房。
    还没喘两口气,胖胖的周嬷嬷捧着一叠衣衫进来,“小公子,既然已是王爷的婪宠了,就得为王爷的起居操心着,这是换洗的衣衫,一会儿他洗浴好了,你服侍他穿好。”
    说着,周嬷嬷将衣物放在床上,便走出去了。
    云曦恨恨咬牙,她怎么成了段奕的婪宠了?她啥时候是他的婪宠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净房里响起水花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绊倒了,“砰”一声巨响。
    段奕行动不便,莫不是摔倒了?云曦心中不愿意,还是捧着衣衫走进了净房。
    地上有个放衣衫的架子倒了,段奕正半趴在浴桶边伸手拉那刚换下的衣衫。男子新浴后,在屋顶几只硕大的夜明珠照耀下,身上泛着柔柔的光,头发湿湿的搭在肩头,一双新月眸子更加灼灼。
    云曦站在门口,整个人如煮红的虾。
    段奕眉眼弯了弯,温声说道,“衣服拿过来放在这张几上,你先出去吧。”再要她帮着穿衣,只怕要将她吓走了,那可不好了。
    云曦松了口气,将衣物搁下后,飞快的跑出了净房,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杯水后才净下心来。
    她在桌边坐下来,望向段奕的净房,重生后,她已不想再招惹任何男子,虽然段奕在目前看起来对她还没有恶意,但是……
    但是,过去的一切又突然重在脑中浮现,她闭上眼无力的趴在桌上。
    那日清晨,南宫辰在梅树下深情对她说道,她是他这一世最爱的女子,会与她发同青,鬓同雪;生同寝,死同穴,会爱她永生永世!
    多么豪壮的誓言!
    可那日午后,却见南宫辰搂着谢云岚在她的屋里苟合,却见她被人诬陷后连维护一声也没有而冷漠转身离去,还说没想到她是那样一个人。
    南宫辰待她,也有五年的无害假意关怀,而一旦他为了他的目的,他便果断舍弃了她,更是无视旁人对她的欺凌。
    那也是曾经的无害,曾经的信誓旦旦,可结果呢……
    段奕忍着胳膊的疼痛,足足花了两碗茶水的时间才穿上亵衣亵裤与中衣。他走出净房的时候,发现云曦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瘦削的肩,纤细的腰身,睡着的她是那样的恬静,只是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段奕伸手轻轻的拭去。云曦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随之眉尖也跟着微微拧起。她口中嘟囔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不会放过谁?”段奕神色一凝凑近她的唇边轻声问道。
    但云曦却没有回答,而是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段奕俯身看了她一会儿,忍着胳膊的痛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边的小榻上,又给她退了鞋子与发冠,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只是忙好这些,头上又浸出了不少冷汗。
    屋外的夕阳退去了最后的一抹霞光,段奕轻敲小榻上的一个机关,一枚夜明珠弹了出来。淡淡的光晕下,女子沉睡的脸颊是那样的美好,长长的乌发散在枕头上,一室温暖。
    ☆、068章 无耻
    云曦被段奕抱到小榻上后,睡得也是极不老实。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将被子踢开。没一会儿,干脆一个翻身,整个人滚到地上去了。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眼前模模糊糊一片是陌生的地方,这是哪?
    只是不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段奕将手中的玉扳指飞快的朝她弹去,她立刻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浑然不觉了。
    段奕看了眼地上昏睡的云曦,叹了口气,照这样睡下去,第二天准会生病。
    他摇摇头,掀了被子下床,将滚到地上的云曦抱起来放在了大床上,又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小榻上睡下了。
    转眼到了天明。
    青衣拢着袖子,一会儿望向头顶上的太阳,一会儿低头皱一下眉头,站在段奕的房间前徘徊了好久,左手跟右手不停的打着赌选择着,进去?不进去?进去?不……
    长得圆滚滚的周嬷嬷腰间系着围裙,一手叉腰,一手操着锅铲,从厨房里追了过来,见青衣就要闯进屋子的模样,她急得冲上去就将青衣拽出老远。
    “你干什么?”
    周嬷嬷扬着锅铲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恶狠狠的看着青衣。
    青衣抬手护着头,朝周嬷嬷翻着白眼,“嬷嬷,我有正事呢,你别闹了。”
    “我也忙正事呢,你也别闹了!”周嬷嬷钳着青衣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让她闯进段奕的房间。
    这奕王府,从奕亲王十岁时分府另居,她被太后派了过来服侍段奕,就没见府里有正常人出现过。
    话说,王爷小时候看着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男孩子嘛,长大了怎么会喜欢上男子了?看把太后整天愁的,头发白得一年比一年快了。
    整个王府里,几十个男子都是涂脂抹粉,个个妖娆得赛女人。
    让她见了无比的心烦,几年前来了青衣与青裳两个婢女,却比男子还男子,喝酒,赌钱,打架,耍刀,说粗话。
    这府里,除了她这个老婆子是正常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正常的——女人——虽然穿着男装,但看人无数还是替她家王爷看了无数女人的资深厨娘兼相面神婆,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个娇滴滴的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绝对可以将她家王爷引到正常人的路上来。
    这小羊羔到了狼窝,啊呸——是奕亲王府,那是绝对绝对的不能轻易放跑了。
    青衣这个二愣子丫头居然要来搅局?哼哼哼,想得美!
    青衣伸手去扳周嬷嬷钳着她手腕的手指,“嬷嬷,都辰时二刻了,小公子再不起床,可就要误事了。”
    “误事?误啥事?能误啥事啊?我看你才会误了她的事!哼,你再不走,中午的饭没你的份!”
    周嬷嬷的小豆子眼往段奕房间的窗子口瞅了瞅,嗯,门窗严实,帏幔低垂。
    青衣嘴角一撇,“你不给我吃,我去别处吃,我家小公子还能饿着我不成?”
    “青衣!”
    段奕的喊声让两人停止了争吵。
    “王爷都叫我了呢,您老还拦着?”青衣打开周嬷嬷的手,大步走上前,推门进去。
    周嬷嬷将手中的锅铲扔在旁边的石桌上,提起裙摆也紧跟在青衣的身后进了屋子。
    屋子里,段奕已穿戴齐整,正坐在桌边的大靠椅上看书信。
    大床上睡着云曦,一头乌发散在被外,只是——合衣而睡。
    周嬷嬷失望的转身便走,关了一晚上都没闹点动静来?真是白操心了。
    段奕看了青衣一眼,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将她喊醒吧,悦客酒楼那里,我安排了青二带着人守着,再说顾非墨受了伤,更不会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不会有事的。”
    青衣这时想起一件事来,“主子,昨天顾非墨围着奴婢时,有四个蒙面的青衣人来帮奴婢解了围,不知是什么人。”
    段奕从书信上抬起头来,“看他们行事的风格,和出手的招式,应该是青云阁的人。”
    青衣眨了眨眼,“青云阁?咱们可从来没有同他们接触过,他们怎么会大发好心的帮我们?就不怕与顾家结仇?”
    段奕默了默说道,“青云阁,天下第一富,商贾遍布几大国,顾家是不会也是不敢得罪的。他们从不参与豪门纷争,这次的出现确实可疑,我会派人去查一查。”
    云曦翻了个身后,醒来了,迷迷糊糊的望向头顶的帐子,怎么是青色的?不是紫粉色的吗?还有,这床上被子的熏香与平时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她揉了揉眼待看清楚了四周,一下子惊得坐起来,又上下打量了自己,竟是合衣而睡?
    合衣而睡没什么,关键是——她是怎么到床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