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邵泉美滋滋地妄想着。
    此时的邵泉还不知道,仇亦其实是个喜欢背地里偷偷记仇较劲的主。
    并且比起打嘴炮,他更喜欢直接动手。
    绕过热情的粉丝并示意粉丝们安静,维持机场的秩序,别给机场的工作人员添麻烦后,仇亦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机场,搭上了黄赫给他安排好的保姆车,朝着《野狼出没请注意》节目组的所在地出发了。
    第四季《野狼出没请注意》的拍摄地点被设在了一艘停靠在沿海港口的小型客轮上,仇亦和黄赫抵达港口时,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开始在水手的协助下对客轮进行布置了。
    作为一档卖点为推理生存的真人秀,《野狼出没请注意》在真人秀舞台的设置上一直使用的都是暴风雪山庄模式。
    此次作为舞台的客轮上会被配置大量道具与布景,以方便参加真人秀的艺人进行各种操作驱赶野狼。
    见仇亦和黄赫步入港口,一名认出了两人身份的场务连忙迎上,热情地将两人带上了客轮。
    其他参加真人秀的艺人还没抵达客轮,仇亦是第一个上船的艺人。
    上了客轮的甲板、见到节目组的成员后,仇亦先是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打了声招呼,混个脸熟,而后才开始观察起客轮来。
    这时,他才突然发现节目组里还有个自己的熟人。
    你不是B组的导演么,仇亦走向了正指挥着水手搬运道具的导演,我想想你叫什么来着?
    被仇亦点到名的青年扬眉,略显惊讶道:真亏仇影帝你还记得我,我叫何渡。
    仇亦又问:你不是在剧组那边导戏么,怎么现在又来拍综艺了?
    《残影》剧组和何渡负责的影视剧几乎是同时开机的,仇亦眼下虽然已经收花离开了《残影》剧组,但作为剧组总导演的柳导还留在剧组里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
    柳导的工作尚未结束,按理说何渡的戏也应该还没导完,怎么对方现在却出现在了真人秀节目组这边?
    何渡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我是节目组的副导。
    仇亦不说话了。
    他虽然不太清楚何渡的事,但在娱乐圈里混了几年,该知道的事情仇亦心里还是门清得很。
    何渡十有八`九是被降板了,所以才会被从剧组导演的位置下调至综艺节目的副导。
    至于对方被降板的原因是否和舒煜有关这个仇亦就不得而知了。
    见仇亦表情微妙、欲言又止,何渡顿时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他倒也不尴尬,只自嘲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解释道:和那天的事没关系,仇影帝你别在意,是我自己的原因。
    别叫我什么仇影帝,和柳导一样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仇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比较适合,只好转移话题,纠正了一下何渡对自己的称呼。
    何渡点了点头:行。
    仇亦暗自思索。
    如果何渡是因为挤兑了舒煜才被降板,他回头同黄赫说一声,说不定黄赫能凭借身份和人脉为何渡周旋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何渡调回剧组去。
    仇亦还记得柳导跟他说过的、有关何渡的事。
    对方是个极有才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天才的导演,只是一直怀才不遇,在演艺圈里郁郁不得志。
    仇亦和柳导合作过几次了,也是熟人,对柳导的能力几何十分清楚。
    既然柳导都说何渡是位优秀的导演,那对方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惜自己也没办法在这方面帮一帮对方仇亦想着。
    在娱乐圈里,好的演员不多,好的导演更是千金难求。
    不过在虹光和东讯合并后,东讯方面说不定会有进行新的影视剧拍摄的计划。仇亦琢磨着,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挺想给何渡牵个线,把对方介绍给制片认识一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一边说着,仇亦还一边把黄赫拉进了谈话里,让黄赫和何渡也混个脸熟。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又有人上了船。
    仇亦下意识地转头。
    在看清来者的容貌后,他难得的被惊到了。
    上船之人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罩深蓝色风衣,正巧和身着一套浅红色衬衫配黑色休闲西装的仇亦穿了个反色。若是不解释,被旁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两人是在穿情侣装。
    青年抬头,和仇亦撞上了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朝仇亦点了点头。
    虽然来者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但仇亦还是没什么依据地主管觉得对方的神色里隐藏了些许不易被人注意到的欣喜。
    是和他站在一起的黄赫没有仇亦那般淡定,他直接喷了出来,诧异道:我草,这不是段总吗!你怎么也来了?
    来者正是段应许。
    东讯娱乐和虹光娱乐合并的事暂时还未对外公布,因此目前只有黄赫和少数几位高层管理知道这事。第四季《野狼出没请注意》的版权在东讯手上,整个真人秀剧组从理论上都是属于东讯的,此时见段应许居然也来了节目组,黄赫自然而然地便以为对方是来视察工作的。
    他紧张道:段总你是来微服私访的吧?你放心,节目组这边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我和何导一定会马上处理的。至于女团的那位主C我也会抽空照顾她一下。
    段应许却道:我记得你是仇亦的经纪人。
    黄赫忙不迭地点头,虽然知道段应许现在和仇亦是夫夫关系,但他还是没办法把对方当成亲友的配偶。
    不用照顾别人,段应许淡淡道,你把仇亦的事处理好了就行。
    黄赫头点得如捣蒜泥:明白明白!
    还有段应许想了想,又道,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
    黄赫:什么?
    段应许走到了仇亦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仇亦。
    真人秀的事秘书有给我说过,他微微蹙眉,我不是很想看到你和别人走得太近,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事之后就到这边来了。
    仇亦扬眉。
    段应许抬手,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闷声道:看到你和别人走在一起,我这里会有些不舒服。
    不仅如此,他还会产生一些非常阴暗的情绪。
    他想把无拘无束的小鸟关进金丝笼里。
    段应许不知道这股出现在自己心底里的欲念到底是什么,他没有告诉仇亦,也没有问询对方。他只本能地知道这虽然是某种感情,但却不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
    他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翻涌的阴暗情绪。
    仇亦若是知道了会被吓跑么?
    仇亦侧头,道:所以呢?
    段应许回答:我会作为被节目组抽到的幸运观众登船,和你组成一队。
    仇亦啧了一声。
    黄赫:
    他的面上顿时露出了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
    黄赫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段应许也要来参加真人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好:他是该为段应许似乎真的脑子里已是汪洋大海了震惊,还是该怒喷资本主义实乃万恶之源呢?
    黄赫思索半天后终于释然了。
    有钱真好啊!可惜他没有。
    第19章 第十九章
    在段应许登船后没多久,其他参加《野狼出没请小心》的艺人也陆续抵达了客轮。
    先前在沿海机场里被仇亦摆了一道的邵泉是第一个到的,登上客轮后,他便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客轮一周,似乎是在寻找仇亦的身影。
    发现对方在东张西望,仇亦吹了声口哨。
    他也不急着招呼邵泉,只一边同段应许调情,一边不动声色地、像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似的用视线的余光观察邵泉。邵泉的视线在客轮上转悠了一周,而后便发现了仇亦。
    他顿时心里哽了一下。
    仇亦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有关邵泉的事:邵泉是这两年才出道的流量小生,属于一家和虹光娱乐没什么交情的演艺公司。
    对方和他没什么交集,连综艺都没有一同参加过,这次的《野狼出没请小心》还是二人的首度同屏,然而饶是如此,邵泉的公关团队在为邵泉营销时却是经常把他和邵泉做对比,暗自贬低他,吹捧邵泉。
    但凡提到了邵泉,营销号便会顺势把他拖出来,写些诸如红配绿的死亡配色,除了仇亦还有他能驾驭,甚至比仇亦更能hold住!之流的软文。
    仇亦虽然对出名爆红没什么执念,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看着别人靠拉踩自己博出位。
    按照节目组的规划,他和参加真人秀的艺人们会在客轮上进行为期一周的拍摄。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教育邵泉,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发觉仇亦在暗中观察邵泉,段应许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那种不舒服的阴暗感越来越明显了,段应许想着,他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升腾起了一阵黑雾,将一切笼罩了起来。
    段应许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他没有感情,缺乏人性,即便是遇上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也从未起过任何隐恻之心,就连他的堂弟段升嵘也畏惧着他。
    段应许的记忆力出色,童年经历过的事情也历历在目,他还记得自己尚且年幼的时候,曾有分家的亲戚逗弄他,说若是有一天段应许的父母将他抛弃了,段应许会有何种想法?
    那时的他面无表情,只淡淡地陈述着抚养法中的相关内容,冷漠地说父母暂时还不能扔下他,让母亲流泪,亲戚尴尬。段应许对情感没有正确的自我认知,他只知道,自己按部就班、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就好。
    正常地升学、正常地结婚、正常地抚养子女,正常地度过正常的一生
    乍然出现的仇亦是他正常人生里唯一不正常的因子。
    但奇怪的是,段应许觉得自己应该不讨厌仇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仇亦怀着一种怎样的想法,他只知道目前的他只想把仇亦留在身边,仅此而已。
    仇亦对旁人的过分关注让他觉得不大愉快:这种不愉快是段应许从未体验过的,他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便只得依着本能的冲动行事,突然用力拽住了仇亦的手,将对方拽到了一旁。
    段应许的身量和仇亦相仿,加之仇亦没怎么戒备他,因此段应许很轻松地便将仇亦拉到了客轮甲板的客舱背面,避开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的视线。
    见段应许把仇亦带走了,黄赫只当对方有什么事情要同仇亦交代,便主动出声吸引了其他人的主意,给仇亦和段应许打了掩护。
    仇亦被段应许拉到了客舱的外墙旁。
    怎么了,把我拉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仇亦一时没注意到段应许情绪的不正常,他将手揣进西裤裤兜,叉着腿,靠在了客舱的外墙上。
    段应许接近了他,将身体朝着仇亦压了过去。
    他的脸靠得离仇亦极近,手也顺势搭上了外墙,将仇亦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段应许注视着仇亦,他那双被遮挡在眼镜之后的冷酷双眸里泛着段应许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阴暗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