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魔尊离婚 第68节

      话音未落,前面的少女忽然一转身,那身手出人意料的快,手指朝他探来,连沈晏这身手猝不及防之下,都差点儿让她把匕首抢走。
    可是,他终究还是更胜一筹,起身往后一跃,琉纱像沙漠里的小狮子,又凶又快,一头小辫子张扬飞舞,一转眼间,居然能和沈晏交手两招,也没有落在下风。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发誓要忍气吞声的自己,第一天到了弘文馆中,就和这个讨人厌的表哥打了起来。
    沈晏:没有想到,她竟这么凶!
    第47章 帮她复国
    两人从座位上一直打到学士的讲台上, 一路上撞翻了同学的书具,踢倒了桌子,打碎了花瓶……
    都是贵胄子弟, 没人在乎那些东西, 大家倒是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不停喝彩叫好。
    琉纱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在银月国也鲜少遇到对手,可是和沈晏交手之后,她很快就发现了, 他比自己厉害太多,只是一直收着招, 没有对她真正出手。
    可是这样, 更让她恼怒,他一直欺负自己就算了, 自己居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那以后岂不是一直要被他欺负下去?
    她有心要给他一些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 因此一咬牙, 忽然踩着桌子凌空转身,使出了全身力气一脚踢在他肩侧,沈晏吃了一惊,这小狮子是真的生气了。
    这一招他没有硬抗, 反而顺着她一踢干脆就向后倒去,有心给她一个台阶, 终结这场打斗。
    他倒在一张书桌上, 琉纱扑上去,一只膝盖狠狠压住他的胸口, 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住手!”云霞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攥住了她的拳头。
    琉纱自然不会真正打他,她寄人篱下,又有求于人,心中是很清楚的,不过只是想让他以后收敛一些。
    这一拳被云霞拦住,她也没有继续用力,只是用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说道:“把匕首还给我!”
    沈晏看见她气呼呼的小脸,因为生气脸颊泛红,雪白细腻的肌肤多了一种诱人的味道。
    他轻声笑出来,胸腔震颤,嗓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有些低沉:“不还。”
    “你——”琉纱气急,而此时,史先生又回来上课,看见课堂里一片狼藉,生气地拿戒尺敲桌子。
    “琉纱!”史先生只看见压着沈晏举拳要打的琉纱,气得胡子都直了,“你,你竟敢在课堂上打闹?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银月国的人,如此不懂礼数吗?”
    琉纱先动手,自知理亏,只好站起来,抵着头说:“先生,我错了。”
    史先生生气地说:“念在你第一天才来,罚你把今日的国史讲义抄上十遍!”
    “是。”
    沈晏坐起来,理了理衣服,懒洋洋地说:“我先动手的,不是她的错,罚我便好。”
    “你——”史先生看着他,气势都低了几分,在上阳城,没有人不忌惮沈晏的身份,他几年不来弘文馆,也没人敢说半句不好。
    但是,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也总要做做样子,史先生便说:“既然你主动认错,就和琉纱一起罚抄,都抄十遍!今日抄不完,不许离开弘文馆!”
    “知道了。”沈晏答应着,目光却看向琉纱,笑着说:“我就陪表妹一起抄吧。”
    琉纱气恼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恨不得杀了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上完课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琉纱留下罚抄,今日的国史讲义有好几页,密密麻麻全是文字,对于大祈的文字,她虽然能看懂一些,也能说,却几乎没写过,如今看着这些复杂的字,只觉得头疼。
    但没有办法,她不像沈晏一样是英王世子,史先生也不会真让他抄,他不抄也不会如何,所以,一下学他就走了。
    天色黑了,弘文馆里连打扫的书童都走了,只有她点着一盏孤灯,对着复杂的大祈文字一个一个艰难地临摹。
    她认识的不过是些日常文字,复杂一些的连见都没见过,写起来格外费劲儿,半天只不过抄了一页,想到这么多都要抄十遍,她宁愿现在回银月国,战死沙场算了。
    弘文馆里寂静无声,百年古树郁郁苍苍,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扑腾翅膀的声音,吓得她缩起肩膀。
    “这世上没有鬼,不必害怕。”琉纱一边抄一边安慰自己。
    鹿朝看着她笔下歪歪扭扭的文字,难以想象两世都是状元之才,居然能沦落至此……
    琉纱抄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脚步声,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看。
    沈晏一手提灯笼,一手拎食盒,顺着学堂的青石台阶往上走,墨黑衣袍在轻柔的夜风中缓缓摆动。
    他居然又回来了……
    虽然方才讨厌他到想杀了他,但是在幽森寂寥的黑夜中骤然看见他出现,琉纱心中竟然隐隐有一些高兴。
    毕竟有他在,鬼肯定不敢来了,鬼也怕恶人呀。
    沈晏把食盒放在她桌上,说道:“吃吧,吃完再抄。”
    琉纱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他,才说:“我以为你走了。”
    沈晏坐下来,居然一板一眼地拿起笔,铺开纸,开始罚抄,他一边低头笔走游龙般地写着,一边回应他:“答应了祖母,每天下学后要去父王那里点个卯,时间仓促,只能匆匆先走,让你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琉纱转过身,她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闻着香味打开食盒,看着精致可口的菜肴,不客气地吃起来。
    沈晏看着她低头扒饭的背影,不禁笑起来:“你不要吃太多,小心噎着。”
    琉纱含着饭,咕哝道:“才不会,我能吃很多!”
    沈晏道:“你吃完了,表哥怎么办呀?”
    琉纱:“……”难怪有两大碗饭!
    “你还没吃?”
    “在府里被父王训斥了一会儿,没空吃饭。”
    “那你现在怎么不吃?”
    “你先吃,我抄完再吃。”
    琉纱看着他下笔如有神,笔尖摩挲着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已经抄好一页。
    她又羡慕,又着急,他这么快抄完,一个人走了,她又要一个人留下!
    琉纱飞快吃完饭,把食盒收拾好,也拿起笔,飞快抄了起来。
    月亮渐渐爬上来,大约一个时辰多后,只听身后‘啪’一声,沈晏放下了笔,伸了个懒腰道:“总算抄好了。”
    琉纱看着才临摹了一遍的自己,陷入了恐慌中。
    “表哥要走了吗?”她不禁问。
    沈晏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爬得乱七八糟的字,不禁笑起来:“这是……银月国的文字吗?”
    “你还是走吧!”琉纱知道他一闲下来,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还不如让他赶紧走,她宁愿在这里被鬼缠着。
    沈晏打开食盒,吃了两口饭菜,欣赏着她一笔一画临摹的速度,笑道:“表妹,照你这个速度,恐怕明天都抄不完。”
    “那还不是你害的!”琉纱气恨地说。
    沈晏挑挑眉,看她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不忍心,说道:“算了,今天的事是我有错在先,连累了你,你抄一遍就够了,剩下的表哥帮你吧。”
    琉纱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沈晏哭笑不得,他难得做一次好人,她这是什么表情?
    从她手里拿过笔,把她推到一边,沈晏坐在她座位上,认认真真地帮她抄起来了。
    琉纱看了一会儿,才相信他是真心帮自己的,想到今天狠狠踢了他一脚,有些后悔:“你肩膀不疼吧?”
    “疼。”沈晏目光不抬,盯着纸张。
    “还好踢的是左边。”琉纱小声说。
    沈晏笑了一笑:“心疼了?”
    琉纱刚升起的半点儿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你下次再这样,我也不会客气!”
    沈晏摇摇头,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没有在意。
    琉纱看了一眼他只动过一口的饭菜,又不忍心:“你先吃了饭再抄吧。”
    “来不及了,回去后还要去父王那儿,听他讲兵法。”沈晏的手片刻都没有停过,“表哥为了……”
    刚想说‘为了娶你可是付出了很多’,但转念一想,她听了这话又觉得他是个轻狂孟浪的人,只好不再说了。
    琉纱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听到他肚子又叫了一声,终究还是心软,只好说:“要不,我喂你吧,你一边吃,一边抄。”
    沈晏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要喂的,不是我强迫的。”
    琉纱端出了饭菜,一口一口喂给他吃,而他也没再有多余的举动,除了张口吃饭,便是低头写字,吃完之后,她又倒了杯茶,喂他喝了。
    “多谢表妹。”
    夜色渐渐深了,沈晏几个时辰一直坐着写字,肩酸背痛,眉心不由越皱越紧,琉纱见状,还是心软:“我帮你揉揉吧。”
    沈晏自然心安理得地答应:“有劳表妹了。”
    琉纱又帮他揉肩捶背,怕影响他写字,动作也轻柔许多。
    灯光洒在两人周围,有一种静谧安宁到天荒地老的感觉,琉纱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他不是个轻狂孟浪的人,或许她也不会讨厌他。
    他认真帮她罚抄的时候,让她从银月国逃亡来这里的慌乱的心都有些安稳下来。
    如果他们关系能好一点,她能不能说动他,请求舅舅出兵帮银月国平乱?
    沈晏低头写着字,要不是这双手快废了,他希望这样和她相处的时光永远持续下去。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沈晏放下笔,松了一口气:“抄完了!”
    琉纱看着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谢谢表哥。”
    沈晏抬起头,尽管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但听了她这一声表哥,倒是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走吧。”他站起身,提了灯笼,带着她走出幽暗森森的弘文馆。
    经过这一次罚抄,两人之前虽有些不快,但也冰释前嫌了。
    回到王府中,琉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王后,听到她竟对沈晏动手,沈王后皱起眉。
    “沈晏是老太妃和你舅舅的心肝,你若真得罪了他,我们就彻底失去希望了。”
    “我晓得,所以,我也弥补了。”她喂他吃饭,给他揉肩,都是刻意讨好他,更何况……“母亲,我觉得他只是言语轻狂,却不是个坏人。”
    “不管他是不是坏人,你也不能和他走的太近!”沈王后严厉地说,“他到处沾花惹草,不过是看你年轻貌美,使些手段让你倾心罢了,这才过去一天,你已经招架不住,往后他再使些手段,你岂不是要陷进去了?”
    “母亲,我不喜欢他!”琉纱笃定地说。
    沈王后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们也不会在上阳逗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