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05.
    踏进邓放家门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刚才我太片面了,我对邓放并不是没有企图。
    他的肉体就是我最大的企图了。
    进了门,邓放打开鞋柜又关上,里面只摆着一双黑色的男士拖鞋,上面的logo和我家里的那双一模一样。
    “不用换鞋,直接进吧。”
    我走到餐桌旁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再转过身来,邓放已经脱了他的飞行夹克,高领衫太贴身,肌肉的线条和形状都没了遮挡,嚣张至极。
    太犯规了,我偏过头去,不敢看,我不能冲动。
    飞战斗机的不能太高,可邓放身材比例很好,肩臂宽阔,长腿窄腰,一双眼睛看过来,压迫感直接拉到了最大值,铺天盖地的占满整个空间。
    我不怵他,但难免嗅到不属于我的气味,脑子里仿佛有只刚学会爬的小猫,总是越界。
    冷静,卫戎。
    我打开文件夹,拿出笔,那味道已经近在眼前了。
    工作要紧,工作要紧,工作最要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数不清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这四个字。
    可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分心,开始思考邓放在楼下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算什么关系?
    那你想让我们算什么关系?
    这是我想怎么算就能怎么算的吗?
    “卫戎?”
    “嗯?”
    “别走神。”
    我略微僵硬的点了下头,继续看向纸页,邓放还在我耳边说着,可纸上的字一个也不进脑子。
    “比对过类F-22的菱形截面机头和椭圆截面机头,发现机头涡与主翼前缘涡耦合……”
    已经乱过一次了,一夜和两夜有什么区别?
    再睡一次应该也…可以吧?
    可以…吗?
    “卫戎?”
    “嗯?”
    邓放又喊了我的名字,我知道他又看出了我的走神,但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邓中校讲的太专业,我只是一个编辑,应该不用全都听懂吧。”
    “你倒是坦诚,走神也有理。”
    这话没错,我点了点头,坦诚——这的确是我很自知的一点。
    “成。”邓放扯了扯嘴角,扔了手里的笔:“那你能不能也坦诚下刚才想什么呢?”
    他坐在我对面,上半身前倾过来,那张好看的脸在我跟前瞬间放大,连同他那双要命的眼睛。
    “我在想你刚才问我的问题。”
    我干脆坦诚到底。
    “你怎么想的?”
    “只睡觉、不谈感情,可以吗?”
    邓放不说话,像是没听到般盯着我,但我知道,他听的很清楚,因为他的瞳孔一动也不动,眉压眼,这是他忍着情绪思考的标志性神情。
    或许在邓放一帆风顺的前三十年,他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或者是魅力,他这样的长相和条件是不会缺少女孩喜欢的,我却偏偏如此胆大妄为,敢跟他提出只睡觉,不谈感情。
    可这跟他的魅力无关,这是我的问题。
    我无心承受感情带来的痛苦与折磨,却又无法抗拒欲望在深夜的诱惑。
    人都是有欲望的,我在心里为自己开脱,有欲望说明还在活着。
    “卫戎,你就是这样遵守军纪的吗。”
    邓放的回应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军令如山,纪律大于一切。
    他和我不是一类人。
    “如果被发现了,你也可以说我们是在恋爱。”
    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我和邓放陷入一种奇怪的对峙。
    我的呼吸很平稳,邓放亦是,但我们谁都没有退让。
    “我没有强迫邓中校的意思,如果邓中校不愿意,那就烦请忘记那天发生的事吧,我也保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不会再冒犯邓中校。”
    合上文件,我起身准备离开,我本就没有一定要他答应的打算,这只是一个提议,虽然对邓中校而言可能有些“疯狂”。
    但,邓放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说不愿意。”
    坦白说,今晚我是没打算要跟邓放发生点什么的。
    但发生了,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外。
    卧室里漆黑一片,月光也溜不进来一丝,我有点吃惊,他这样的男人竟也会细腻到选一副如此遮光的窗帘挂在家里。
    毕竟试飞队都是从各个部队里选人上来组成的,初来乍到也和新兵无异,甚至还是睡大通铺的,难道几年下来,生活品味也能随军衔一起提升么。
    “在想什么?”
    身侧的床面凹陷下去,毫无光线的黑夜里,一双还泛着潮气又宽厚有力的大手精准的箍上了我的腰。
    邓放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紧紧裹住我。
    “你怎么总是想要窥探别人的心?”
    我并不习惯这样,也不喜欢。
    太越界了。
    邓放丝毫不觉,还很自然地把我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肩头,热热的。
    “我只是问问,不想说就不说。”
    我没再说话,感受着邓放粗糙的手指一下下地摸索着我肩头的皮肤。
    很奇怪,这样带有暗示性的动作,邓放做起来却很温柔,温柔的我控制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
    “冷?”
    邓放察觉到,又将我抱紧了些,紧到我整个鼻腔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几乎快要淹没我的那种。”
    我快要溺死在他的气息里,没忍住开了口。
    “邓放,你有点香。”
    他笑的胸腔都跟着震了下。
    “有多香?”
    他转头看过来,眼睛在黑夜里也是亮的。
    没看一会,吻跟着落下。
    从我的耳廓、发际到颈侧,带着重重的热温,一下下烙印在我身上。
    上次的记忆沉的实在厉害,虽然浮上许多细枝末节,只是仍记不起邓放在床上的风格,但我也不相信他是重前戏的人。
    “能不能亲?”
    邓放贴上我的脸,我偏了偏头,他却用虎口卡住我的下巴不许我偏。
    “能不能?”
    亲着我的嘴角还要这么问,这种时候了还得来点仪式感么?
    “我说不你就不会亲了?”
    “你可以说说试试。”
    “那不……”
    剩下的话,邓放没再给我说出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