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脚步踉跄的往外走,周围的村民都不敢上前,下意识的后退给她让路。
    谁知走了几步后,她又像犯了癔症一样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凶狠的逡巡四周的人。
    “我儿子呢?我儿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害了他,是不是你?!!!”
    柴灰落了一地,赵栋妈抬手抓住了站的最近那人的衣领,恨不得手撕了他,“一定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
    “嫂子你弄错了,栋子的死跟我没关系啊。”
    发了疯的人力气格外大,两三个人冲过来才勉强将她拉开,而后她又瞄准了下一个人,就这样反反复复将所有人都指认成凶手。
    赵栋妈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到了后来甚至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粗树棍,见谁打谁。
    谢嘉懿和段瑾瑜自觉往后退了退,看她发疯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结果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一声惊呼,仔细一看,原来是赵晓燕跑的不及时,被赵栋妈一棍子打上了额头跌倒在地,顿时见了血。
    谢嘉懿刚才的目光并未集中在赵晓燕身上,所以只知道她挨了打,但段瑾瑜不是,“哥,我怎么觉得赵晓燕是故意挨打的?”
    谢嘉懿一怔,“什么意思?”
    段瑾瑜:“太乱了我没看清,可我记得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站的挺远,那个距离根本不可能被打到。”
    这也就意味着,在段瑾瑜没注意她的时候,她自己悄悄的跑到了漩涡中心。
    以赵晓燕那个见人怯生生的性格,见到这种事肯定能躲就躲,不可能故意跑去凑热闹。
    果不其然,接下来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赵晓燕瘫倒在地上,她没有在意额头上的伤,反而十分痛苦的双手捂着肚子,头上疼出了冷汗,紧接着众人就见她的裤子上也染了红。
    “她这是掉了孩子?”
    人群中有个成熟的女声传来,不知道是谁,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当了妈的女人。
    赵晓燕流产了。
    可问题是她并没有结婚。
    今天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弄的大家脑袋发麻,村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有两个婶子上前扶起赵晓燕,这时村长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燕子,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周围审视的目光,赵晓燕羞愤的哭了出来,她死咬着牙双目紧闭,侧着脑袋搭在婶子的肩膀上,就是不肯张口。
    村长:“你别怕,说出来,叔爷给你做主。”
    两个婶子也在劝她,让她赶紧把那个男人说出来,都弄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藏的。
    赵晓燕似乎被说动,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低着头,不甘的呜咽道:“是……是成材……”
    人群中立刻有了议论的声音。
    与赵栋不同,赵成材可是他们眼中的好孩子,老实淳朴,谁家有活叫他都会热情的帮着干。
    还没等他们议论完,就见赵晓燕颤抖着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祖坟,“就是在那儿,他把我……把我……”
    剩下几个字她没能说出口,但大家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个孩子并不是赵晓燕自愿怀上的,而是赵成材兽行之后的结果。
    第十六章
    周围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谢嘉懿和段瑾瑜身在人群中,听的清清楚楚。
    “真是没想到啊,成材看着老实巴交,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闺女就让他给霍霍了。”
    “话说回来,他这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在祖坟搞这些,先祖可都看着呢。”
    “之前我还奇怪,他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受到先祖的惩罚,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不是活该吗!”
    “就是,敢在这里下手简直是大不敬!”
    ……
    诸如此类的声音比比皆是,然而让谢嘉懿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的重点都是放在赵成材对先祖的冒犯上,而不是赵晓燕的遭遇。
    此时陪在赵晓燕身边的变成了她的爸妈,谢嘉懿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两个的态度也很微妙,唉声叹气抹眼泪,可心疼女儿的部分却很少,似乎更在乎的是家里因为这件事丢了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村长拿主意。
    可是当赵晓燕说出赵成材的名字后,他就一直保持沉默,过了很久才下了决定,“燕子啊,叔爷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成材既然活了下来,就说明先祖认为对他的惩罚已经够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俩的事,以后还有谁会娶你啊,不如将错就错,等成材清醒后,叔爷亲自去跟他说,让他好好对你。”
    赵晓燕的父母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选择了接受。
    而赵晓燕明明是这件事中的受害者,可却没人想听她的意见,村民也没对村长的决定发出任何异议,好像默认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谢嘉懿不得不再次感叹,这真是个奇妙的村子。
    最后,赵晓燕在父母的搀扶下下了山,村民们也看够了热闹,无论是赵栋妈还是赵晓燕,哪个都够他们回家关门说上几天了。
    下山的路上,段瑾瑜重重叹了口气,“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谢嘉懿知道他是在感叹赵晓燕的事,也知道他和自己同样不理解这种安排,但他们两个在这里真的做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