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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未亡人 作者: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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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孟九前蹄扣着树干,后脚遁地,却怎么都爬不上去,模样滑稽。

    霍遇随手折根树枝,扔向孟九,嘲讽道:“你若能上来,爷的名字倒着写。”

    卿卿见他连孟九都不放过,又好气又好笑,她突然想到了霍煊曾与她说过自己家中的胞弟,说他是族中最淘气的少年。

    如今看来,这份少年意气始终未曾褪去。

    霍遇在树上冲她挑眉一笑,笑中仿佛可见他的少年模样。

    他最得意之时,却正是她家破人亡的时候。

    他用呢喃自语的口气,却是卿卿在树下清晰可闻的音量道:“爷当你是心尖上的人,你却只当爷是个坏人。”

    他向来字正腔圆,少有含糊的话语,这几个字自然是落在卿卿耳中了。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卿卿并不意外,霍遇倒有些摸不透,“你不惊讶么?”

    她仰头看着霍遇:“没什么可惊讶的,王爷也说过,我容色动人,日日在一起,动情是难免的事。”

    她把他的厚脸皮学了个十成,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翘起二郎腿悠然道:“爱慕本王的女子能以千百来计算,卿卿你三生有幸,占得我心中的位置。”

    卿卿被他的话惹笑。

    她一笑,百花失色。

    霍遇仿佛看到了北邙山最灿烂的那朵山花,朴真无暇,是再多的好景色也无法替代的。

    他从树上跃下来,与卿卿间只隔着一个孟九,他将孟九踹到一旁,与卿卿间再无隔阂。

    “爷恨不得挖了你的眼,叫你无法再对别人笑。”

    卿卿曾听过前朝有人割下自己爱妾舌头烹煮而食的故事,霍遇亦是疯狂之人,她唯恐霍遇真挖了自己的眼睛。

    这话他说过可不止一次。

    他的炙热有如一团烈火,她不过是脆弱的草木,稍稍靠近,就会被燃成灰烬。

    她察觉自己比以前更怕他了。

    那时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身体的凌辱,而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她宁愿没有西南相互依偎的那段日子,宁愿只是单纯地恨他。

    瑞安城门外,是她阔别多年的故土。

    当年抱着襁褓中的霍珏,像牲口一样被拉往北邙

    山的场景,近如昨日,恍如隔世。

    站在暌违多年的故土之上,才知自己之前预想过的每种情绪都是徒劳。

    阔别八载的家乡,已经成了在悲喜之间来去的模糊影子。

    城门的牌匾崭新,护城河清澈如故,仿佛那场鲜血淋漓的战争从没发生过。街上叫卖的商贩仍是熟悉的乡音,每条巷道的记忆都刻印在了她的心里。

    瑞安城被霍遇占据多年,连同孟府也成了他的私宅,门前榕树树干上还有卿卿幼年刻上去的字,扫地的奴仆却已经换了新面孔。

    这是她的家,却没有一个家人。

    霍遇知道自己对她犯下过的罪孽,此时只能安静跟在她身后,随她走过她记忆中的路程。

    他自从在永安有了王府后便鲜少回瑞安,这宅子也交给了山上寺庙里的和尚定时打理,尽管未染尘埃,仍显得萧条。

    孟柏年亦是浑身不适,直到回到他在东北角的房屋内,也并未有回家的实感,这感觉更像在梦中,随时都会醒来。

    霍遇夜间烦闷,去庭前散步,却碰到卿卿孟柏年在月下摆了壶酒,几碟小菜,絮絮碎语。

    他躲在假山后面,只听卿卿道:“回了家,却没了家人,算什么回家...”

    瑞安、北邙山,那些陪伴过她的人,都已成黄土之下的枯骨。

    孟柏年痛饮一杯:“终于还是回来了...”

    黎明升起,卿卿陪着孟柏年一大早出门,来到城东巷道里一家不起眼的药铺中。

    孟柏年还记得那些年少日子里,每每在外面受了伤,就会在这家药铺门前守着,两眼盼着郎中的小女儿能看到他的伤,对他有半分怜惜。

    他望穿了秋水,终于盼得与她定下姻亲,她却身在深闺,只是听由父母安排接纳这份婚事,甚至他的名字,她未必知道。

    药铺里头有了动静,一道窄小的门缓缓打开,孟柏年扭头便走,卿卿在他身后问道:“柏年叔叔不想见她么?”

    “这么多年了,她怕是早已嫁为人妻,再见已是不相识,何必再见。”

    当年瑞安城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但因是战乱年代,药材稀缺,这些郎中和药铺老板才幸免于难。

    都八年了,少女早该成为人母。

    白郎中家的铺子虽偏僻,门面也小,生意却十分火热,天刚亮,来排队看病的人已经站满小巷。

    药铺伙计将热粥分发给等待看病的患者,他走到孟柏年身前,舀了碗粥递过去:“天冷了,喝完热粥驱寒。”

    孟柏年愣了一愣,“不必了,我不是来看病的。”

    说罢,他便扭头走了。

    孟柏年的心情卿卿似懂非懂,这让她十分烦闷。霍遇经过,见她坐在亭子里往池塘中扔石子,牵着孟九走了上去,孟九叫了一声,唤卿卿回头。

    卿卿转过身来,孟九便扑了上来。

    “卿卿莫总是愁眉苦脸,这样老得快。”

    卿卿眼底露出疲态,无心和霍遇去争什么,论口舌之快,谁又争得过他?

    “卿卿在想些什么?”

    “小时候时安常常陪我在这里扔石子。”

    “那本王这就请他来,叫他陪你扔石子。”

    卿卿听罢,将手心里所有的石子扔进水里,冷寂的水面涟漪扩散,惊了鱼儿。

    “卿卿,当初你告诉本王霍煊嫁入你家,本王很恼怒你。”

    “王爷当继续恼怒我才是。”

    “本王对你时时恼怒,又处处无可奈何。当初带你去西南,真是个错误。”

    “王爷做的错事又何止这一两件?”

    他上前捧住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拇指抚平她眉间的褶皱,“虽做了许多错事,本王却只后悔当初在北邙山射向你的那一箭。”

    卿卿不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他这...莫不是在道歉?

    “卿卿很感激王爷那一箭。”

    若没有那一箭,她仍不过是被他圈养在身边的玩物。

    “爷后悔了,不该让卿卿疼的。”

    卿卿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发出苦涩的笑,“我恨死王爷了。”

    ☆、与子同袍

    孟柏年与霍遇研讨兵阵,在沙盘上指论江山,孟柏年路数刁钻,开局之时霍遇节节败退,孟柏年乘胜追击,第一回合快要结束,霍遇暂时认输。

    等重新开始第二回合,霍遇换了路数,竟将孟柏年的几次进攻意图识破,先发制人,稳而快速夺了孟柏年的帅旗。

    孟柏年不禁拍掌叹谓:“果然是晋王。”

    打仗之时,武器战车这些硬实力只是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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