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枪打出头鸟

      这草药味,覃可再熟悉不过,来人正是吕修远吕丞相。
    他一身官服官帽,收拾得整整齐齐,棕红色的布料衬的他本就白的肌肤,更白了三分。
    只是那少了些血色的白,又添了些让人无法忽视的病态感。
    此刻,他那双细长的眼眸正看着覃可,蓝色的瞳仁在月光下泛着一层蛊惑人心的光。
    只与他对视了一眼,覃可便赶忙移开,生怕被他看穿了心思。
    这男人真是个妖孽,长了一张迷惑众生的脸,偏偏还给他配了一双混血的异瞳。
    每日装得病恹恹的,浑身的药味简直不要太显眼包,就为了博取别人的怜爱。
    也难怪宫里日日有宫女为他争风吃醋。
    覃可努力挤出一抹笑,“爱卿是来找母后的么,母后不在,爱卿还是请回吧。”
    覃可绕开他,正要迈开步子,却被对方伸手拦住。
    吕修远笑得一脸温和,“皇上请留步,太后去来福寺祈福染了风寒,正在回宫的路上,特命臣前来留住皇上。”
    覃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愧是一条对太后忠心耿耿的狗,黑更半夜的还来当差。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只能坐在和颜宫的椅子上干等。
    吕修远高大的身躯跟一根竹竿似的,就这么立在一旁,跟覃可毫无交流。
    若不是那双浅蓝色的眸子,时不时就瞧她一眼,她真要以为他站着睡着了。
    每每他看过来时,覃可便会立即避开,绝不与他对视。
    这状态与他们平时在殿内处理政务很像。
    也是各做各的事情,相顾无言。
    嗅着那怪异的草药味,覃可只觉脑子有些卡顿。
    立即花了300积分,兑换了一颗隔绝气味的药丸,这才感觉整个人瞬间通透了。
    达公公倒是殷勤的上了一桌子点心,还有一杯太后最爱喝的玫瑰花茶。
    忽然对她这么殷勤,不对劲儿,覃可茶一口未喝,点心也一块未尝。
    直到二更天了,覃可哈欠连连之际,太后终于回来。
    即便她只穿了一身祈福的素衣,也无法忽视她的美丽及那与生俱来的贵气。
    与太后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娇俏可人的年轻女子。
    覃可也只瞧了那女子一眼,便挤出一抹笑,迎上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女子扶太后坐到椅子上,怯生生地偷瞄着覃可,眸光里的爱慕之情都快溢出来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覃可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就听太后叹了口气道:“哎!近来宫内在翻修院墙,声响大,香妃那个早产皇子身子弱,母后让他们母子去来福寺静养了,皇上不会怪哀家自作主张吧。”
    “儿臣不怪母后,还多亏母后想得周到。”覃可面上含笑,内心却在咆哮。
    那来福寺日日吃素,香妃还要产奶,加上皇子又早产身子虚,营养肯定跟不上。
    太后这是想活活耗死她们母子啊。
    看来太后已经决定抛弃香妃这颗棋子了。
    但那小皇子身份不简单,算是她为了完成终极任务,提前押的一块宝,绝不能让其自生自灭。
    不过这事吧,只能背着太后偷偷进行。
    “皇儿,过来。”太后对覃可招了招手。
    覃可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这太后想让她干嘛?
    别是她想的那样。
    覃可刚一走过去,太后就拉住她的手,有些语重心长道:
    “皇儿呐,母后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要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但作为极度国的皇帝,断不能膝下无子。”
    覃可一下就听出她话里话外的门道:“母后,儿臣与耶律将军绝无半点不纯洁关系,儿臣……”
    “行了,皇儿别说了,哀家乏了。”太后冷着脸打断覃可,又将她身旁的女子推上前。
    “皇儿,这是哀家娘家最小的侄女兰心,她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定能讨皇儿欢心。”
    “今夜你就临幸了她,明早就封个贵人,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吧。”
    听完太后一席话,覃可如坐冰窖,心如死灰。
    太后这是又准备上演去父留子的戏码了,原因竟然是误会她是断袖。
    如此这般强硬的塞女人给她,也只有太后能干出来。
    按理说就算她是“断袖”,太后也不该这般猴急就捅破这层想要抛弃她这没棋子的窗户纸。
    到底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才惹怒了她老人家?
    覃可小脑筋飞速运转,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道:“母后不喜欢耶律将军?”
    她其实想问她是不是准备打压耶律家族。
    但又怕惹恼她老人家,于是话到嘴边又换了个更委婉的说辞。
    太后正闭目养神,听覃可这么一提,她一下睁开眼眸。
    “哀家的确不喜耶律鑫,十万大军安营扎寨于宁京城这都多久了,居心何在?”
    “哀家听说壤洲咸洲修护城河,耶律大军出了不少力,百姓们赞声不断。”
    覃可郁闷。
    她在春恒送给太后的假情报中,故意只字未提咸洲老百姓感谢她的话。
    侧重提到了坤衍拿出那三十万赈灾款忙前忙后,以及耶律大军十万将士帮忙修河堤的事,没成想反倒是害了耶律家族。
    这太后真是疑心病太重。
    覃可又问:“那摄政王呢?”
    太后微挑了下眉,“摄政王虽有不臣之心,但他一心为极度国着想,咸洲之行他的确帮了皇儿不少。”
    太后低头摆弄了下自己的指甲,接着道:“哀家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日后只要他安分守己,哀家定不会再动他。”
    好家伙,覃可听明白了,太后是觉得耶律大军名望过高,怕他有不臣之心,才想提前除掉。
    都说枪打出头鸟,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春恒送回宫的假情报中下功夫,好不容易让太后信了摄政王,两方暂时不斗了。
    这下好了,太后又要跟耶律家族斗起来了。
    这……她夹在中间真真是太难了。
    果然是喜欢内斗的国家,缺了耶律家族这支铁血军队,只会加速极度国的灭亡。
    太后睨了覃可一眼,下巴点了点桌上的茶杯,“时候不早了,皇儿把这杯茶喝了便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