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都顾不得疼,麻溜地窜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温琼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后领,道:“等等,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师尊!你快放开我!”林安挣扎,满脸焦急。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温琼道,“师尊已经没事了。”
    林安不信:“怎么可能没事?我亲眼看见师尊代我受刑,那么多的箭,还流了那么多血……”
    怎么可能没事?说到最后,都带点哭音了。
    “师尊是渡劫期巅峰的高手,即便受了两回万箭穿身之刑……”
    “什么?!两次!!”林安震惊,脸色煞白煞白的,“为什么是两次?”
    温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能说当时师尊动手太快,大家都来不及反应。
    总而言之,他告诉林安:“师尊此前服用过神果,还有护心龙鳞,这两物护住了师尊的心脉,又有师叔,师伯们合力为师尊疗伤,现在总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但这并不表明,师尊现在已然伤势痊愈。
    纵是渡劫期的高手,也受不得万箭穿身之刑,更何况是连续两次。
    可以说,师尊为保魔尊之子,完全是豁出性命。
    温琼其实是有些埋怨林安的,可看着林安眼眶红红,面色煞白,几乎要大哭出来的可怜样子。
    又不好多加训斥。
    “那,那我现在可以去探望师尊吗?”林安尽量忍住泪,带着点哭音问。
    温琼:“这会儿长老和峰主们,只怕还在……尤其是三长老和西峰主,你最好别跟他们碰面。”
    林安点了点头。
    温琼见他乖巧,便将带来的两个刚出锅的豆沙包子递给他。
    这是师尊的吩咐,师尊也真是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牵挂着魔尊之子会不会饿肚子。
    难道少吃一顿两顿的,能把人活活饿死吗?
    “你没学辟谷么?”他问。
    林安接过包子,摇了摇头,倒也没吃,只是把包子抓在手里。
    温琼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最好吃一些。”省得回头师尊要问。
    “我,我现在吃不下,一会儿再吃,行吗?”林安心里难过得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刻看不到晏陵,就一刻寝食难安。
    “随你罢。”
    温琼出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又回来了。他领着林安,御剑飞向流雪峰,来到两仪殿。
    师长们已经离去,只有叶阳君和白苏,还一左一右守在殿外。
    一见林安,叶阳君的脸色就沉了许多,上前两步,寒声道:“你来做什么?”
    林安:“我来看看师尊。”
    “师尊被你连累得还不够惨吗?你怎么有脸过来看师尊?”叶阳君语气不好,很显然完全认为都是林安的错,才害师尊无辜受伤,无情驱赶道,“趁我现在好说话,立马滚下峰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是来看师尊的,又不是来看你的。”林安攥紧拳头,生怕吵到师尊,都不敢太大声。
    温琼道:“二师弟,是我带他过来的,这也是师尊的意思。”
    师尊似乎早就料到,林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出来找师尊,遂提前吩咐下来,让温琼带来。
    叶阳君更怒:“我真是不明白,师尊到底为何偏要收魔尊之子为徒?难道被魔族人害得还不够惨吗?”
    白苏道:“虽然我也不明白,但是二师兄,你少说两句,听师尊的准没错。”说着,还在温琼的示意下,将人拉走了。
    “进去罢。”温琼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殿门,“师尊就在里面。”
    “大师兄不一起进去吗?”林安问。
    温琼摇了摇头。
    林安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殿里宽敞明亮,古朴雅致,迎面就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很好闻,和晏陵身上的气味有点像。
    他吸了吸鼻子,缓步走到床边,贴着床沿跪下,小声唤道:“师尊。”
    床上的青年仅合一身雪白里衣,面色苍白,连唇瓣都血色寡淡,此刻正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
    若非还有些微弱的气息,同死人无甚区别。
    林安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醒师尊,悄悄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师尊的一截衣袖,入目就是缠满了纱布的手臂。
    隐隐还有血迹透出。他知道,师尊浑身上下,应该都是血淋淋的窟窿,他都不敢想象,这该有多疼。
    纵然师尊是渡劫期的高手,但他此前被魔尊暗算,本就伤重,还自绝过灵脉,才经历过诛魔之战,就受了万箭穿身之刑,还两次!
    说是遍体鳞伤,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林安光是这么一想,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也不敢哭出声,用手背不停地抹眼泪。
    直到听见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才猛然抬眸,睁大了泪眼。
    “怎么又哭了?”晏陵温声细语道,“这也是蛟的天性么?”
    林安抽抽搭搭抹眼泪,哽咽道:“对不起,师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师尊也不会……”两大串眼泪,簌簌砸了下来。
    晏陵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些。等人凑近了,便抓着林安的衣摆,给他擦了擦泪。
    “莫哭了,再哭,我这两仪殿就该被淹了。”晏陵取笑他。
    “师尊,疼不疼啊?”林安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往回憋,见晏陵摇头,他就更难受了,“怎么可能不疼呢?我刚刚,刚刚都看见了。”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