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想秋天
柳絮飘飞的时节过后,白杨理直气壮的葱郁起来。而杨树守卫了一个季节,累得面色苍白,枫叶便已朝气蓬勃,热情似火了。
走过了天高云淡的八月、九月,沉甸甸的十月周而复始,如约而来。
在网上,常有一些朋友说,向往北方的冬天。而实际上,北方的秋天才是最美。
北方的冬,只是在有雪的日子里,才称得上美的。漫天飘雪,纷纷洒洒,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浪漫;雪驻后,银装素裹,极目的白,是一种入骨的纯。而大多日子是没有雪的。裸树、秃山、灰瓦、寒风,放眼望去,满眼祼露的贫瘠。
而秋天就完全不同了。北方的秋,初、中秋才是真正的美。没了春的轻浅,夏的浮燥,冬的死寂,处处一派睛朗,殷实,成熟,丰硕的景象。
林语堂在“秋天的况味”中,有两句这样说初秋——
“那时的温和,如我烟上的红灰,只是一股熏熟的温香罢了。或如文人已排脱下笔惊人的格调,而渐趋纯熟炼达,宏毅坚实,其文读来有深长意味。”
“人生世上如岁月之有四时,必须要经过这纯熟时期,如女人发育健全遭遇安顺的,亦必有一时徐娘半老的风韵,为二八佳人绝不可及者。”
这两段说得可真是贴切。
北方的初秋,确实如一篇质朴而内涵深厚的文字,没有华词丽句,没有故弄玄虚,只有行云流水般的朴实熨贴,让人禁不住的走进它,一读再读,一品再品。
北方的初秋,真的如一位娴雅端庄的少妇,没了青春时期的浮燥,少了小女孩儿面对世事的肤浅,却仍有份淡淡的女儿情怀。沉静且成熟,自然且妩媚。
我常常想,我若有一位远方的爱人,那么,相逢,定要在秋天。最好,是在那层林尽染的枫林中,脚踏一地沙沙作响的相思,头顶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蓝天,有暖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斜照过来,有秋虫唧唧,有轻风做伴,牵手,慢慢前行。
而世间万物,总是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往复着。如一朵花的怒放,也正预示着花谢的开端。人生走到了壮年,也正向着衰老靠近。
进入十月中旬,北方美丽的秋,便渐行渐远,向深秋与初冬靠近了。
北方的深秋是箫瑟枯槁的。落叶凋零,凉风浸骨,傍晚是分,走在无人的小区路上,常会不由自主的束紧大衣领子,缩了脖子,微低了头,急急地赶路。这时候,便会更加怀念起那美丽的,暖暖的初秋来。
这时候,也便常会忆起,当年,那个扎着高高马尾辫,斜挎着书包,雀跃在通往学校路上的女孩儿。蓝天、绿树、朝阳。脚下,通向另一个城市的公路,一望无际的向前方铺展开来。那时,看着公路,我常无端暗想,如果就这样走下去,不停下来,会走到哪里呢?
一如此时,已进入中年的我,静坐屏前,畅想。畅想这个十月,是否是一个金灿灿的,一望无际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