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可以做多久

　　    八狗家祖祖辈辈生息在通山县的大山沟里。八狗爹和八狗娘成婚那会儿，山里连一台收音机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电视机了，业余文化生活极其贫乏。所以，八狗爹和八狗娘一到天黑就关上门钻进被窝，按八狗爹的说法是“做ài”做的事情。
    好家伙，别看八狗爹平时在生产队做事一副熊样，可耕起八狗娘的那一亩三分地却是一把好手，夜夜笙歌，八狗娘也被滋润得有红是白的。几年功夫，这八狗娘也一个不漏地就产下了七个丫头片子，那个流畅劲儿，甭提多顺当了，就象山涧的泉水，欢快地奔流着。村里的人压根儿就没见八狗娘的肚子平息过。
    当八狗呱呱坠地的那一天，八狗爹兴奋地在刚生完产的八狗娘肥硕的大屁股上使劲地掐了一把，无比兴奋地说，这婆娘你总算给我争了一口气，终于为我屙出来一个带把的了。当即，八狗爹为他取了个小名叫“八狗”紧随“七仙女”之后出生的嘛，且这名字贱，孩子好养活，村里都是这个习俗。
    八狗出生后，正好赶上村里实行计划生育。八狗爹想，计划就计划呗，把这娘们给我截轧了，省得我天天担心她又给我整出个娃来，还不耽误我的夜间活动，好事啊，俺们大力支持。于是，八狗娘的呻吟声虽然夜夜依旧在山谷里回荡，却再也没见她的肚子隆起过了。
    山里娃八狗吃百家饭得万家宠，还有双亲和七个姐姐的精心呵护，一晃八狗就长到了十多岁，也还出落得俊朗。上初中那会，八狗这孩子就喜欢跟女生来往，据说那叫早恋，因为有好几次，村里人看见八狗搂着人家小姑娘在山坡上亲吻打滚呢！村里当过兵的土根叔说，幸亏这八狗这小子现在还不会操作他的那门小钢炮，要不然那小姑娘可就惨了。
    八狗从小在七个姐姐的轮流照顾下，就象大观园里长大的贾宝玉一样，特别有女人缘。再加上他那俊朗的外表和与生俱来的花言巧语的本领，特别会哄小姑娘伢开心，四周邻村乃至方圆好几里外的小姑娘都知道八狗，好多还跟他有过一段情呢！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情啊爱的，八狗只知道那小娘们跟自己长的不一样，就喜欢掀起小娘们胸前的衣裳，将那双新奇的手在人家胸前的小鼓包上面使劲地揉搓，跟和面似的。再后来，他就喜欢将手伸进小娘们的裤裆里，轻轻地抚摸那初生的绒毛和那块与己有异的塌陷进去还水汪的如泉眼的地方。再再后来，无师自通的他终于知道了小鸡鸡的用途和那泉眼的妙处，八狗终于长大成人了。
    从此后，八狗家就没消停过，时常有挺个微微隆起的肚子的小姑娘找过来，要当八狗家的媳妇，要不就赔钱去打胎去买营养品。八狗娘一个劲地摇头说，这狗东西像极了他爹，就连睡女人的那股干劲都一个屌样！
    好在山里人朴实本分，做不成媳妇，你家赔点钱就算了。所以，八狗在这不疼不痒的遭遇中也不知睡大了多少小姑娘的肚子。最终，他还是碰到了一个甩不掉的主儿，终于让她成了自己的媳妇。
    香草姑娘是山那边的女子，在一次赶集会上，香草姑娘的大眼睛大嘴巴大奶子和大屁股让八狗看直了眼。当天晚上，八狗就送香草回家，走在半路，见前后无人，八狗就将丰满性感的香草放倒在路边的草地上。八狗就那么忘情地吻香草的大嘴巴摸着香草的大奶子，香草闭着她的大眼睛，大屁股在八狗的动作下有规律地晃动着，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不时还发现阵阵欢快的呻吟声。
    香草是个有心计的女孩，事后她没有吵也没有闹，还不止一次地主动送过来，让八狗尽情地在她身上发泄，她说，其实她也喜欢被八狗疯狂进入时的那种感觉。
    不久，香草的肚子也自然地大了起来，她却没有找八狗的爹娘，而是很冷静地对八狗说，我现在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想耍赖，我就到公安机关告你强奸我，你就得坐牢，你看着办吧！八狗可是第一次遇上这等女孩，顿时傻了眼了，八狗爹娘也只得同意让香草做自家的媳妇，虽然八狗才二十一岁，而香草已经二十四岁了。这边同意了，香草家却不同意，他们才不肯将自家的闺女嫁给八狗这个浪荡子。香草说，你们不同意可以，那你们就只当没我这个女儿好了，反正我是跟定八狗了。于是，在香草的鼓动下，八狗拿着七个姐姐赞助的二万块钱来到了武汉，租了一间小门面卖起了水果。
    十来平方米的小门面，一个月五百块的租金，前面当店后面住人带生火做饭，这对尚未领取结婚证的假夫妻在武汉过起了小商贩的日子。
    大女儿出生后，八狗不再安分守己地守摊了，他说他要在武汉干出一番事业来。八狗添置了体面的行头，手中握着高档的手机，还学会了一口不太标准的武汉话，他说这是为了谈业务的需要。香草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第一次被八狗占有那样，处处迁就他宠着他，好吃的留给他，有多余的钱就给他买新衣服。
    香草自己守着个水果摊兼顾着带孩子，八狗就成天在外面谈业务，几年下来，小钱倒是捞了几个，却也未见他成什么他所谓的事业。晚上回来，一身酒气的八狗就往床上一躺，让香草给他喂水喝，替他擦身子。等到半夜，八狗休息好了醒来，就往香草身上爬，弄得那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咯吱咯吱直响。
    看到城里的男人女人们整天为性生活不协调而闹着离婚背着到外面偷人，香草就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八狗的性能力，因为八狗几乎每次都能坚挺地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欲仙欲死。这点上，香草觉得可能是遗传了他爹的基因，因为没多久，香草的肚子又被他吹了起来。第二个女儿出生了。
    孩子们一天天在长大，香草的水果摊也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倒是八狗，经常不归家了，也不象原来那样天天往香草的肚皮上爬了。有时候香草想了，就故意在他身上捣鼓，用手轻轻地摸他的下身，而他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快速反应了，而是有意地回避着她，说太累了。有时八狗说是要出差，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香草就那么倚在门框上，眼巴巴地望着街的尽头，等着八狗回来。
    城里人管男女做那事叫做ài，这是八狗告诉她的。她也不知道，这八狗怎么这么年轻就不喜欢做ài了，这爱到底能做多久？
    女儿们一天天长大了，好在都比较懂事，也不跟城里的孩子攀比。大女儿尤其懂事，早上香草要出摊，她就帮着妹妹梳头洗漱，才八岁的孩子，都会帮妈妈生火做饭了，有时香草进货晚了，她就帮着照看水果摊，带妹妹写作业。
    渐渐地，香草听说八狗和城里的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混在一起，她刚开始不相信，她想，城里的女人怎么就会看上咱们家的八狗这个土包子呢？可事实上，八狗还真的是跟那个女人在了一起。有一次，香草到汉口唐家墩去进货，远远就看见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挽着一个特别象八狗的男人在街上走。香草想看个究竟，就一直尾随着这对男女进了一个小区，看着他们进了一楼的一套房子里。从没拉窗帘的窗户往里看去，香草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男人八狗，因为他正用香草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拚命地在那个女人身上冲突着，他屁股上的那块颜色很深的胎记香草是不会忘记的。她怎么能忘记这个在自己身上冲突了近十年的男人的动作呢？香草看不清八狗身下如疯母狗一样的女人的脸，她只能听到那只母狗在八狗的捣弄下，发出杀猪般的叫唤声。
    难怪八狗近来“日”渐消瘦，原来他是在外面打野食，活该，这个王八蛋！
    香草没有象别的女人那样破门而入去猛抽那个偷自己男人的不要脸的贱女人，她知道，八狗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任你再怎么闹腾都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香草平静得几乎冷酷地掉头回到家里，她还带回来了好多平时只有过年才吃的好菜。她对两个孩子说，姑娘们，你爹他不管我们了，我们要自己管好自己，该吃好的就吃好，活着咱们图什么呀！自己要学会心疼自己。
    香草收了水果摊，让女儿给八狗打了几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等他回来。然后，香草趁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包药撒在了菜里，那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她不想自己一个人离去，留下两个姑娘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受人欺负，她们的爹是指望不上了的，她想带她们一起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
    邻居们觉得很奇怪，这卖水果的香草怎么两天也不开门做生意了呢？
    第三天，八狗才回来，开门一看，一股怪味扑面而来，母女三人穿戴整齐地并排躺在那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上，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