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桌与洗牌

　　    记得童年上小学时，每到新学期开始，班里都要重新排定坐次，也叫调桌。常常按个子高矮排成两队，由老师点名，进入新的座位。于是，大家有了新的同桌、新的位置，也有了新的感觉。每次调整时，对那些学习成绩特别优秀的，老师还会特别加以关照；而对那些特别调皮的，老师也会采取特别的措施，比如放到最前排，比如放到几个女同学之间。
    由小时候上学时的调桌，我想到了官场的人员调整。各个地方，各个单位，各个部门，在每年的开始，大抵都会有一次，就好像“洗牌”一样，重新排座次，重新搭配组合，不过这种排座位不象小学生那样简单，它引起的震动和影响也是非同寻常的。
    “铁打营盘流水的官”官场“洗牌”和调桌的必要性也许毋需质疑的。随着时空的变换，一切都会改变。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一个单位里，有的人需要升，有的人需要退，有的人需要交换一下位置。有一句常说的话，叫“根据工作需要”需要就是动力，需要就是理由，需要就是目的。
    我不知道，这场大体发生在每年春暖花开时节的官场“洗牌”和调桌，不知扯紧了多少人的神经，又有多少人要因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升与降，进与退，对于官场的当事人来说，联系着命运，联系着荣辱，非同小可。有时还带有赌博的味道，要取胜，靠牌技，也靠牌运。我的一位同学，原来曾在一个部门十几年没有往上动一动。他说，每到这个时候，心里就不是滋味，就异常的难受。看来，官场也折磨人啊，既折磨体力，又折磨心力，更折磨耐力。满眼的青光，带给人的并不都是快乐和喜悦，关键还是境遇和心情。
    于是，你会发现，许多人在这段时间，不得不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领，使尽浑身的功夫，托尽所有的门子、关系，去奔走，去争取，甚至明争暗斗。听说前几年有一个单位的两个年轻人，资历、条件差不多，为争一个班子副职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结果一个升了，一个气成了肺癌，不到40岁就走了。
    官场“洗牌”有一定的规则，就像调桌一样，遵循一定的原则。比如德才兼备，比如任人唯贤，比如选贤任能。也有不是规则的规则，比如关系，比如好恶，比如利益，比如交易。有时，这些不是规则的规则比明文的规则更管用。当然，即使有规则，不按规则出牌的情况也常常发生。
    经过漫长的煎熬和等待，经过反复的权衡和较量，牌局终于明朗。调走的调走了，提拔的提拔了，让位的让位了，有人欢喜有人悲。有在意料之中的，也有出乎意料的，一匹匹黑马杀出来，让人奇怪又不奇怪。不管如何“洗牌”和调桌后的官场面貌焕然一新，局内人和局外人都不同程度地找到了新鲜的感觉。
    好的牌运可以会带来境遇的改变，可以有权力，可以有地位，可以有富裕的生活，可以被人尊敬、受人尊崇，可以给家人带来利益，可以得到大家的羡慕，可以风风光光，这是真实的，也是极其现实的。但也有极其个别的，因此而坐进班房，因此而疾病缠身，因此而精神的压力重重。也算是有得有失。
    官场像围城一样，有的人千方百计往里钻，也有人却想逃脱出来。当然，功名毕竟是好事，做官毕竟是好事。在人们的眼里，这是一个人价值的体现，这是一个人成功的体现，光宗耀祖，自然被人引以为傲。对每年的官场“洗牌”和调桌，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期待，有人恐惧。
    记得有句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人在官场，有时确实需要忍；人在官场，有时又确实需要退。或者要你退，或者你要退。尤其面对官场的每次“洗牌”和调桌，面对其中的悲喜、荣辱、沉浮、聚散、恩怨，有时你会想到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打牌需要靠运气，这是人尽皆知之理，一个人什么时候打，在什么地方打，打时坐什么方位，都和其牌运紧密相联。有的时候，单靠牌技是无济于事的。
    好在时间如流水，过去的总会过去，一切都会成为烟云。官场的每次“洗牌”和调桌，总在人们的关注和谈笑中成为昨天，成为过去，成为历史。世事如“牌”局局新。也许，有时打牌就是打牌，输赢也许并不重要，快乐才是根本。
    小时候上学时的调桌，成了童年时一个美好的记忆，好的同桌成了一生的朋友。而官场的“洗牌”在带给许多人甜酸苦辣和喜怒哀乐的同时，也带给了他们人生中刻骨铭心的记忆。人世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活着，有记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