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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谁的皇后 作者:三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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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儿都不信,直到——”

    “慕容将军说,不管他是死是活,就趁他病,要了他的命,寻到他们营地上游,丢了些死鸡死鸭死耗子下去……”

    “那时候天还热着,军中瘟疫盛行……”

    她奇怪自己何以还坐得稳稳的,任那些字眼钻进耳朵里,钻进脑子里,像是短的箭簇,一簇一簇的……万箭齐发。

    “公主?”易元觉察到她不对劲。

    周琛接过话头道:“那如今将军是接了慕容将军的军令,前往谷城汇合吗?”

    易元狡黠地笑了一下:“军机不可泄露……”

    周琛心里也跌到谷底。

    如果说洛阳城里还只是没有消息,令人疑惑,那么这位易将军说的——除非是他看穿了他们的身份,不然、不然……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嘉敏,见她人虽然还坐得板板正正,目光却分明涣散了。

    周琛微叹了口气:她乱了,他这里不能再乱。因打圆场道:“我们在洛阳,多得大将军照顾,二十五娘她、她与兰陵公主亦交情甚好,听了这个消息,难免不替她伤心,还请将军见谅。”

    易元虽然不很清楚兰陵公主什么人物,倒也不是不能谅解。毕竟长安、洛阳的主子都姓元,彼此之间亲缘关系又近。

    摆手笑道:“无妨。”

    周琛又道:“如果易将军此去,是为了……可否容我同行,如果能够……替大将军收尸,也算是全了我们兄弟情义。”

    话至尾声,到底惨然。

    易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小白脸也是条汉子,已经过了河,到了西燕的地盘,还能坦坦荡荡说他与周贼之间情义。然而佩服归佩服,仍摇头道:“这却不是我说了算。”

    周琛拱手道:“待见了慕容将军,我亲自求慕容将军也是一样的。”

    易元还在犹豫。

    嘉敏忽然又出了声,问道:“易将军见过周大将军吗?”周琛听她这几个字没有颤音,也是殊为不易。

    易元笑道:“我哪里见过——就听说书先生说他身高八尺,腰围十带,眼如铜铃,心里寻思,莫不是黑熊精下的凡?”要在平时,嘉敏恐怕已经笑出声,然而这当口哪里笑得出来,只低声道:“他是我姐夫。”

    易元“哦”了一声,心里想难怪她一副死了郎君的样子。

    “……我认得他。”嘉敏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周琛道,“封郎在他麾下多时,与周将军、段将军、彭将军都有交情,谢将军也是见过的。如果易将军想要这份功劳,我可以替你挣来,也算是、算是给我阿兄的见面礼。”

    易元微微有些吃惊。他原先觉得,护送公主回长安,已经是功劳不小。不想这位公主胆子倒大。

    他认真考虑了片刻,又吃了半条羊腿,最后喝了一口酒,说道:“好!”

    待进了帐,嘉敏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周琛眼疾手快,扶她坐下。但见面色惨白。

    周琛道:“他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啊,不知道是真是假。”嘉敏轻轻应了,一丝儿声音都没有。

    周琛想与她说,如果想哭就哭出来。然而这并非他们能放肆的地方。他远不如他兄长能说会道。这会儿就眼睁睁看着眼泪不断地从她眼睛里涌出来,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也不敢抬手擦拭。

    顷刻,衣上便湿了一小块。

    周琛狠了狠心,把目光从她眼睛里移开,问道:“公主如今是打算跟着这位易将军去、去——”

    他也说不出去给他兄长收尸这样的话。

    嘉敏没有应声,帐中便再没有声息。外头风吹着帐篷,哗哗地响。不知道响了多久,外头是不是出了月亮。月亮照着洛阳,洛阳的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如果让父亲、让姐姐知道——

    他恍恍惚惚地想,想些无关紧要的事,像是这样能够冲淡这种……恐惧。他是在害怕,他想。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问兰陵公主:“公主是不是……害怕?”

    他伸手抱住她。

    她全无反应,一点挣扎都没有,甚至顺从地将头靠在他肩上。他想她是意识不到她在做什么。可怜方才在易元面前还能侃侃而谈,那耗尽了她仅剩的神志。“三……三娘?”他试着喊她。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音。周琛伸手探她鼻息,浅而清,已经睡过去了。

    也好,他想。

    “如果哥哥没了,”他轻轻地说,“以后,便由我来护你周全吧。”

    易元盯住酒囊上的那枚印,半个时辰前他只想把它交上去,首先辨认公主真假要紧。

    但是这会儿他改变主意了。他旁敲侧击了这许多话,从回复来看,这位公主假不了;唯有后来听到他说周城死了,反应有点不对劲,难道这位公主不肯离开洛阳的原因,是和这个姐夫有一腿?

    那也不算太稀奇了——先帝宫里还养了个公主呢。那个小白脸一看就是个管不住娘子的,听话得很,何况他也说了,他从前在周贼手下,那还不任他搓圆捏扁,绿帽子红帽子该戴就得戴。

    要是他们果然能说降周宏、段韶、彭乐,圣人定然喜出望外,再加上护送公主的功劳,捞个征西将军应该没多大问题,想到这一趟,原不过是想打个劫,竟能有这样的际遇,易元乐得笑出声来,吩咐道:“来人,上酒!”

    段韶从帐中出来,彭乐便迎上去问:“大将军——”

    段韶摇了摇头,面色惨然。他是被周城赶出来的。这半个月下来,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如果坐起来,没准能听到骨骼之间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心里实在难过,也说不出话,与彭乐并肩坐在帐门口。

    月色青白。

    “慕容老贼恁的狠毒!”彭乐最终啐了一口,把刀插进泥里,“再容他们多活两天,我一定亲手、亲手——”他虽然鲁莽,却也不傻,能指着打个胜仗,但是要取慕容泰项上人头,那太依赖运气了。

    段韶不说话,他慢慢把刀从腰间抽出来,借着月色在石上磨起来。

    帐中漆黑,周城呆呆看着帐顶,该部署的都部署了,最后就是赌命,命大的活下来,命短的去死。打仗一向是赌命,他从来都知道的。只是他这时候,竟然舍不得死了。不知道三娘这会儿在做什么,夜深了,她该是已经入睡了吧,他从前还沾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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