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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玉歌 作者:桃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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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几眼宋昀呢?要知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啊。

    这就是了。

    这和她料想的结果是一样的。

    阿宋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阿宋死了。

    雨停了,眼泪滚下来,峦影木然地转过身,木然地聚拢小白云,木然地飘出去。这一次,长黎没再拉住她,门“吱嘎”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一切的一切从她跟着长黎进这道门开始,一切的一切从她独自出这道门结束。

    灼热的泪珠挂在脸上,被风吹得一片冰凉。峦影没有回头。

    人走茶凉,桌上还留着一滩水渍,峦影杯中的茶水一口未动,浮在面上的那根茶叶沉到了杯底。长黎重新推开被他关紧的窗子,长袖一挥,白雪纷纷,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须臾便在碧绿的叶与池水上覆了层雪白。他的手轻点窗边桂树,桂树须臾化成一棵海棠,在纷飞的大雪之中携了满树粉红烟霞。

    长黎伸手,几片花瓣落在掌心,停留片刻后便被他轻轻一吹,吹落到地上。迅速开满的花树又迅速掉光了花,重新长出一树浓翠。他自言自语道:“只要你好好活着,便比什么都重要。”

    *******

    峦影又去找了湛霖仙子。

    她先是翻出湛霖托某个土地从凡间搜来的典藏插图版《王的叔父》,又哭又笑地沉在书的情节里度过了大半个上午,又强烈要求要尝尝湛霖那坛当初被她偷去一半用来灌醉句芒的孰上孰下,并且坚决笃定地告诉湛霖,她亲眼瞅见了,长黎就是在下面的那个。湛霖当即表示,她的下一坛酒的名字便是“真君在上黎在下”,峦影表示深刻赞同,并且自信地揽下了推广此酒这一艰巨伟大的任务。

    三天小假眨眼即逝,第四天清晨,句芒把没心没肺睡得醉生梦的峦影从被窝里扯了出来,难得严肃地往她怀里塞进一本被漂亮绸缎裹得严严实实的书,然后道了一句:“跟为师来。”

    峦影在天界待了这么段时日,去过的地方也就寥寥数个,最远也不过是她曾栽了跟头的广寒宫。她跟着句芒向着与天河相反的方向飞上了许久,飞过天界千奇百怪金光闪闪的房屋圣殿,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杨树林,周围的景致愈发变得荒凉与人烟稀少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怯怯地向一路无言,十分反常的句芒问道:“师父,咱这是要去哪儿?”别是看她这个徒儿不听话,想找个地方将她杀了,再毁尸灭迹吧。

    “到了。”句芒停住,声音有些冷冷的。

    峦影昏头昏脑地忘记刹住脚下的云,径直往前头冲,结果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脚底一空,她直直就要往下坠去,幸亏句芒眼疾手快把她捞上来,然后停在她方才要摔下去的悬崖边。峦影这才回过神,被周围景致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天界还有这般寸草不生的荒凉地方——往后,火红的岩石大片大片的□□在外头,不停朝外散发灼灼热气,向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如刀削一般陡峭,自下而上,源源不断地传送着更为凶猛的热浪,难怪她的小白云会经受不住了。峦影早是被蒸得一身臭汗,反观句芒依然神色如常,似乎未受到半分影响。

    “师父,我们……”峦影刚开口,屁股忽然一痛——句芒竟然又一脚把她给踹下了悬崖!

    这是什么情况!?谋杀亲徒!?

    峦影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师父对她的考验。她逼迫自己定下心神,想要召出小白云拖住她沉沉下坠的身体,无奈白云一刚成形,就会被那股莫名的热浪冲散。句芒青蓝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伫立崖边,就那么看着她像小纸片儿似的掉下去,无动于衷,最后在峦影还看得见他的时候朝她微微一笑,转身飞走了。

    飞走了!?

    “师父!!!”峦影大吼,无人应答。

    “臭娘娘腔,你给我回来!!!”峦影再吼,只得到几句回声。

    她从怀中摸出句芒给她的那本书,急急火火地扯开那层绸缎,只见书的封面上是句芒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菊花宝典”。翻开一看,书的扉页上依然是句芒歪歪扭扭的字迹,上面写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定睛一看,“自宫”二字被他重重划了一道杠,改成了“用功”二字。紧接着第二行又写道:“在崖底好生修炼,待你能重返崖顶之时,便是大功告成之时。”下面是句芒几笔勾勒出的他的自画像,画像嘴边是他留给峦影的最后一句话,“为师看好你哟~”

    峦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待她重返崖顶之时,必为句芒菊花凋零之时!

    自然,是弄菊苑的菊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黎:“我有特殊的赏花技巧。”

    ☆、第五十一章

    “你是谁?”

    峦影一步步靠近离她不远的,背向她的那个修长身影。他乌黑的长发在卷起一片迷眼细沙的风中凌乱飘飞,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剑身上头发出的光芒叫峦影瑟缩。但她不肯停下步子,她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近了近了。

    “你是谁?!”峦影提高音调,乱发遮住了对方向来模糊的脸。

    四周黑下来,唯有剑上残留一星半点的光,空气潮湿而清凉,仿佛有雾在弥漫,偶有水珠滴答的声音。峦影的心跳得仿佛要从胸中蹦出来,她又期盼又害怕得要命。

    “你是谁?”那人终于开口,却是反问峦影。他的声音隔着浓重的雾气传来,好似也是潮湿的,显得喑哑而模糊不清。

    “我是谁?”峦影停住脚步,她的额头开始流汗,接着整个人都开始打起了哆嗦。她颓然跌坐在地上,迟钝而又吃力地回想着自己的名字,像在回答问题,又似乎是自言自语,“我是谁——我什么都不是,我是峦——不,我不是——”她猛地抬起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通体漆黑的油纸伞。那一刹那间,她的心中沸腾起来势汹汹的杀意。

    可是没等这杀意化为手上的动作,她的胸口忽然麻木一片,接着,这麻木渐渐变成锥心刺骨的剧痛。她像一头疲倦的老牛缓慢又僵硬地垂下头,长剑准确无误地贯穿了她的身体,从左胸口刺进去,从后背伸出来。时间变得像缓行的蜗牛,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地拉长,放大,以至于她能清楚地看见鲜血是如何从她的胸口往下,汇成溪流,淌到地上。她的黑伞离将剑刺入她胸膛的人,仅仅差了不到一寸的距离。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没能杀掉他,真是太好了。

    峦影仿佛能感受到雾气的流动,它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宛如清凉舒适的水。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把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了,看见他漆黑如点墨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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