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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府贵妾 作者:猫咪爱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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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就去了正院儿。

    红香燃亮了灯架上的红烛,闵娇娥起身叫红香拿来家常袄子披上,里头只穿着绸衣绸裤儿,瞧着伶俐俐的,但屋里头烧着银丝碳,也不怕受冷着凉。

    红香心下有鬼,有些心慌,不住眼儿地往闵娇娥脸上看,没注意脚下,正踢到了沉木绣墩,激灵灵打个冷战,嘴里轻呼:“呀!”

    闵娇娥狠瞪了她一眼,怕她坏事儿,也不叫她在屋里伺候,打发她去了外隔间。

    薛二郎进得屋门儿,闵娇娥便亲自迎了上去,脸上犹带着惺忪睡意,打着哈欠问他:“怎的这时辰来了我这儿?”说着要给他褪衣。

    薛二郎躲避开,眼睛在闵娇娥身上上下扫视,末了说道:“清风苑里的人不见了。”

    闵娇娥诧异地瞪大了眼,忽的恍然,然后冷了冷脸色,肃着手挑高了眉梢道:“不见便不见了,相公半夜三更闹得妾身不能安睡,莫非就为了和妾说得这样一句话?”

    薛二郎面色不动,只眼神变得愈发明亮凌厉,问她:“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闵娇娥翘起唇“哼”了一声,冷笑道:“她去了哪里我能知道?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她。说起来还是薛府里的贵客,在薛家也住了将近三年。我嫁进家里也有些日子了,就没说来拜见过,可见是个没礼数的。还说是官家出身,别是冒充的。”说罢转过身,也不理会薛二郎,自顾着要去睡觉。

    薛二郎却几步上前越过了她,一手钳住她的腕子,又问了一次:“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闵娇娥顿时大怒,甩不开手上的桎梏,只点着脑袋冷笑不已:“好个薛家二郎,我才嫁进你家几日的功夫,你便如此待我,不仅要纳贵妾,如今还为着个莫名其妙丢了的小贱人半夜三更跑回家里为难我。这日子你要真是不愿意过下去便罢了,咱们好聚好散,不如和离,好歹落得个干净,也省得你疑神疑鬼,倒叫我受了屈吃了亏。”

    薛二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瞧着倒不像是她,慢慢松开了手。闵娇娥气急败坏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那块儿肉,恨恨地瞪了薛二郎一眼,掉头睡到了床上。须臾,又折起身下了床,“呼”的吹灭了蜡烛。

    屋里登时暗了下来,窗格处照进了如水似霜的月华,薛二郎沉默地在罗汉床上坐下。他不明白了,那丫头究竟出了何事?如今又身在何处?

    闵娇娥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会儿,偷偷支起被角去看薛二郎,见得那硬朗的身板沐浴在银光里,竟是透出了凄冷的寂寥来,不觉愈发动起怒来。一面庆幸那顾家丫头终于离了薛府,一面又自怜自哀起来——她才嫁进门儿不过一月,新婚还没过完,日子便似掺进了黄连,叫人从头到尾,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儿,俱是哭嗖嗖的难捱。

    ……

    四野鸦默雀静,只有冰凉彻骨的寒风不住口的“呼呼”刮着。原先在城里还不显,现下到了县城边儿的野林子里,只觉说不出的刺骨冰寒。

    月光从树林间射*了进来,可林子里依旧幽暗,狰狞的各种树影斑驳的到处都是,随处都能瞧得见张牙舞爪,吓得人透心凉的各种黑影。

    顾扬灵躲在林间的野草堆里,缩手缩脚地蜷成一团,不住地瑟瑟发抖。她很冷,不是被风吹得发冷,是因着热气从身子上慢慢流失,从骨头缝里透出的那种冷,冻得她肌肉僵硬,没有半丝活气。也许,她很快就要死掉了。

    怔怔看着悬在天际,明晃晃却透着疏离冷光的月亮,她突然想起了她原本的打算——找间离东边城门口最近的客栈先行住下,等着风声过去,嫣翠也跟着出了薛府,两人再商量着可要南下。可如今已是夜半三更,本该在客栈里高枕独眠的她,却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县城南边儿的野树林里。

    真是世事无常啊!

    顾扬灵发出短促的冷笑,笑声震痛了伤口,她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气。她受了伤,叫人在肩上砍了一斧头。可那砍人的壮汉比她更惨,她是在暗处突地偷袭了出去,那汉子没防备被她一刀插*进了要害,如今已是死了。

    顾扬灵头回子杀人,凭的本就是一股子冲劲儿,那冲劲儿从灵魂深处钻了出来,把控着她的思想,把控着她的行动,叫她一路跟着那人来了这野地里,然后拿出本来是用作防身的利刃,一刀朝着那人的腹部扎了过去。

    带着铁锈味儿的血珠子串成了一道细流,从那伤口处冒出来沾满了顾扬灵的双手,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可她恨,恨太深了,由不得她去怕,由不得她退缩。

    跟踪那男人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想过回头,可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四岁的堂弟和六岁的堂妹,他们躺在血泊里,脖子被刀砍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缝,鲜血从那缝隙里汩汩不断地往外冒,把地上铺的石板,还有石板缝隙间的泥土都染红了。

    她本是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连薛二郎都反抗不得,见那男子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又是个练家子,心里头不是不发憷,也不是不觉得自家莽撞,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箭也由不得她不发。

    还好月色朦胧,到了林子里更是模糊一片。她在路上就摘了耳环银簪手环戒指,只要能迎着光闪亮儿的,全都扔在了路边。悄没声儿地躲在一人高的草丛堆里,屏气凝神,憋住了呼吸。

    就像是幼年的时候,表哥偷偷带着她去嬉水,教会她如何在水里憋气。她把树林子当成水潭子,那人果然没有注意到她。他憋了一泡尿,就站在她的身边放水。等他提裤子的时候她就猛地跃身而起,那刀子又尖又利,一下子就扎了进去。

    男人其实反应很快,背过手就抽*出了斜插在腰间的斧头,斧头挥舞下来,又快又锋利,顾扬灵堪堪偏过身子,那斧头正砍在肩头,撕心裂肺的疼,咬牙切齿的痛,顾扬灵牟足了劲儿用头顶了那男人一下,男人受力翻倒在地,眼睛瞪得像铜铃,望着天捂着肚子不断抽*搐。

    顾扬灵弓着腰身往后连退了几步,最后靠在一棵大树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哪里来的蛮劲儿,竟是把斧头从肩头上拽了下来,然后捂着伤口顺着树干瘫了下来,笑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在地上喘气儿。

    “你,你是,你是……”男人喘息着,那一刀正中要害,他是活不了了。

    头顶的月华突地大亮,照在了男人的身上,能清晰地看到那口唇上不停往外冒的血沫子,顾扬灵嘿嘿冷笑着,问他:“你不认得我,所以你想不通我为何杀你,是吗?”

    男人眼睛大睁,偏过头溜圆溜圆地看着顾扬灵。

    那眼神很可怕,好似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可顾扬灵不怕,这眼神她看到过,是从她父亲的眼里。那时候父亲已经被斧头砍了好几下,鲜血把衣服都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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