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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盼成欢 作者:莞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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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未第二次去宁宅,上一次还是安平长公主半哄了她去的,这次反倒这宅子的主人都不在了。

    顾青未下马车时,福伯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宁家这宅子虽是当初临时置下的,但面积着实也不小,不过因这宅子并不常住人,如今更是只有宁致远会过来住几日,所以只需要将宁致远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就行了,若是真要将这宅子上下全都收拾一遍,别说是一天了,就是给顾青未五天都不够。

    福伯一边介绍着宅子的情况,一边将顾青未往宁致远住的院子领。

    介绍完了宅子,福伯的话头不觉就转了个方向,“如今世子爷与七姑娘定了亲,而且后年就要成亲了,想当初世子爷幼时被断定……”说到这里福伯微微一顿,“这样真好,若是国公爷能亲眼看到世子爷娶妻生子,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福伯口中的“国公爷”是指老定国公,而非是如今的定国公宁景昌。

    顾青未察觉到了福伯那片刻的停顿,却不知其意,再听福伯提到了老定国公,便不由问道:“福伯您是当初老国公的部下,为何不在京城荣养,反而来了清河这小地方守宅子?”

    以福伯在定国公府的超然地位,若不是他自己愿意,宁致远又岂能使唤得了他。

    福伯闻言淡淡一笑,“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在哪里呆着都一样,来了清河还能帮着世子爷达成心愿,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福伯还特意看了顾青未一眼,眼中的戏谑简直没有丝毫的掩饰。

    顾青未听了耳根一热,连忙闭口不言,正好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宁致远住的院子外,她于是连忙快步进了院子。

    宁致远的院子面积与未明居相当,除了三间正房外,他还将东厢房打通了做了一间书房。

    整个院子因为好些日子没有住人,不仅显得极为冷清,还四处都落了一导薄灰。

    顾青未原本以为福伯所说的没有人收拾是个借口,但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

    将几间需要收拾的屋子一一看了,顾青未吩咐几个婆子先收拾宁致远的卧房,然后自己却是去了书房。

    虽然宁致远在清河这宅子里没住上多久,但书房里的书却着实不少,种类更是包括了诗词集、兵书、史书、游记等,由此可见宁致远读书涉猎之广,顾青未随手取了一本诗集翻了翻,书页因经常被翻动而显得有些粗糙,上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注解,看字迹便可知是来自于宁致远。

    想来,宁致远的年少成名,也是付出过许多的吧。

    顾青未将诗集放回原处,放眼打量这间书房。

    垂直摆放的两个大书架前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还有一本翻了一半的书,除此之外还摆着文房四宝,只不过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成一滩黑色,没来得及清洗的狼毫也凝固成一个有些僵硬的形状。

    转过将书房一分为二的一个书架,后面摆了一张仅可供一人躺下的小榻,榻上的薄被往外翻了一个角,仿佛随时会有人回来重新躺下。

    仅看到这些,顾青未就能大概想象出宁致远当初在书房里的情景。

    不过,这书房里样子维持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收拾过,想来不是宁家的下人偷懒,而是被特意嘱咐了不能乱动这书房里的东西,她如今就这样贸然走进来好吗?

    思及此,顾青未转身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扫到放在小榻枕边的一个卷轴。

    顿住脚步,顾青未往小榻靠近了些。

    那个打开了一半的卷轴应该是一幅画,因还卷起了一半,所以顾青未只能看到画上隐隐有个总角小儿。

    明明没看清楚,但莫名的,顾青未的心神都被画上那模糊不清的孩童给吸引了,甚至都顾不得擅自动旁人的东西是不是有不妥之处,弯下腰伸手就将那幅画拿到了手里。

    还没来得及打开手中的卷轴,顾青未先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轻快的脚步声。

    “欢颜!”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面上现出惊讶之色,顾青未回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她身后一脸喜意的宁致远。

    此时的宁致远形容有些狼狈,无论是眼下的青黑还是那身明显是穿了好几日的衣裳,都能让人看出他的风尘仆仆。

    “你……”顾青未有一瞬间的无言。

    宁致远如何也压不下唇角扬起的弧度,他近乎贪婪地看着顾青未,强忍着那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了一句话。

    “欢颜,我回来了。”他道。

    他好不容易才磨着安平长公主,领了这个往顾家送节礼的差事,又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就是想尽快见到他的欢颜,对她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为了能给顾青未一个惊喜,他还特意提前写了信通知了福伯,让福伯想个法子在今天将顾青未带到宁宅来。

    在此之前,他曾想象过,顾青未毫无准备的看到他突然出现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但真到了这一刻,宁致远还没来得及观察顾青未面上的表情,就先看到了她手中的那幅画。

    ☆、第266章 原来是你啊

    视线落到被顾青未拿着的那幅画上,宁致远先是微微一怔,然后突然就面色大变。

    他双眼死死的钉在那画上,一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手背上隐隐可见凸起的青筋。

    若不是还存了些理智,只怕他现在已经不顾一切的从顾青未手中将那幅画抢过来了。

    顾青未原本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但见了宁致远这样反常的表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中那幅画打开了。

    就如同她先前隐隐看到的一般,画中是一个大约三四岁的总角小儿,小小的孩童穿了一身大红绣了婴戏图的衣裳,由丫鬟护着在池塘边玩耍,稍远些的一个亭子里,一对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女相对而坐。

    作画者显然画功了得,只廖廖数笔就将孩童的天真快乐描绘得淋漓尽致,就连亭子里那对男女,虽然看不清楚面目,却也极为传神,让人只一见就能感觉到他们注视孩童时面上的微笑与和乐。

    顾青未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虽然只是一幅画,但她可以万分肯定,画上的孩童,就是她的辰哥儿。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哪怕后来那些年她与辰哥儿算不得亲近,但她如何能忘记辰哥儿的模样?

    而亭子里那对男女,又该是谁?

    自从重生之后,她就一直刻意避免去想辰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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