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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头歌 作者:卜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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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你们喜欢。”

    王辩道,“偶尔去看看,不错。但若是住在城里……就说郎君喜欢钓鱼罢,城里哪有钓鱼的去处?”

    娄简道,“可以挖出一方池塘,也能日日钓鱼。”

    王辩道,“挖出来才池塘哪能比?没有鱼虾。”

    娄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罢!但凡水塘,别管是人挖出来的,还是荒郊野地就有的,就连下雨的水洼,只要是有水的地方,过些时日,自然而然就会有鱼有虾,还有虾蟆呱呱叫,吵得要死。”忽然大叫,“上钩了!”使劲一拽鱼竿,却只钓上来手掌大的一条小鱼。懊恼道,“这么小,还不够塞牙缝。”王辩哼了几声,道,“你这般左摇右晃不稳重,大鱼看到你的影子,早就逃走了,也就是小鱼没脑子,才上你的钩。”

    娄简怒道,“你会钓!那你来钓!”

    王辩道,“我钓就我钓!”伸手取过钓竿,系上蚯蚓投进水中。不多时就钓上一只螃蟹,冲娄简扮个鬼脸,得意洋洋。娄简不屑一顾,“螃蟹有什么了不起?”王辩道,“没什么了不起,可就比你了不起!”

    陈望之坐在塘边,听两小童拌嘴甚是有趣,不觉失笑。捡了根柳枝,从腰中取出一把小刀,慢慢将枝干刮得光滑。娄简道,“郎君又要做钓竿么?”陈望之道,“再做一根,免得你们打架。”那小刀柳叶般大小,极为轻薄。娄简奇道,“这把刀儿好小。”陈望之笑了笑,道,“拿着玩玩罢了,连只兔子也杀不了。”

    时值端午,南风燠热。陈望之穿着湖蓝色单衫,挽起袖子,露出双腕和半截手臂。王辩又钓上两只螃蟹,叹口气,对陈望之道,“郎君,听说端午江边有赛舟,你去看么?”

    陈望之裁掉一段嫩枝,道,“不去,我天性不爱凑热闹。你们喜欢,就去看。”又道,“那什么侯府,谁爱去住,便去住。我不去。这田庄就好极,我小时候日思夜盼,就想有这样一处田庄居住,每日钓钓鱼,吹吹风,躺在阳光下睡觉,睁了眼就有饭吃。”

    娄简和王辩以前从未听他提过自己的身世,他们只知陈望之是前朝贵族,跟公主是亲戚,想来做过什么官儿,如今才封了广陵侯。“那郎君小时候住在哪里?”娄简胆子大,鼓起勇气问道,“是住在泰州城里么?”

    陈望之淡淡道,“我小时候住在一处极大的地方,不过那里又黑又冷,吃不饱饭,冬天也没有热汤喝。有一回,我三四日没有饭吃,饿得头晕眼花。忽然想起有一处池塘,应该有鱼,就走到那里,想捞条鱼自己烤了吃。谁知失足跌进水里,几乎淹死。幸而我命大,方活了下来。”

    娄简喃喃道,“三四日没有饭吃……那肯定饿得很了。”

    陈望之道,“开始觉得饿,后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我知道人不吃饭定然会死,我不想死,才去捉鱼罢了。”抬头见王辩默默擦拭眼角,便道,“你哭什么?是可怜我么?”

    王辩道,“奴是想起自己娘死了之后,爹娶了后娘,奴也没饭吃……郎君莫怪。”

    陈望之道,“寿数天注定,你娘也不愿早早离你而去。不过你总算还见过母亲,我却是没有母亲的。”

    王辩不解,“郎君怎会没有母亲?天下人人都有母亲。”

    陈望之一笑,招呼娄简道,“做好了,拿去试试罢。”

    主仆三人钓了一上午,满载而归。娄简背着鱼篓,口中念念有词,“可惜螃蟹还不够肥,没有黄,没有籽,烤着吃么,也没有多少肉……”王辩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敢挑嘴!”

    陈望之走在最后,绿杨阴里,隐约有一排兵士站立。崔法元去泰州“办事”,派了这些人,说是要护卫他的安全。他摸了摸腰间的那柄刀,突然听到一人道,“行行好,让我去捞条鱼给儿子煮了吃汤。”

    兵士道,“去去去,这里的鱼也是你捞的起的?”

    那人哀求道,“我老婆死了,儿子还小,只能喝点鱼汤续命。”

    兵士道,“续什么命,贱命死了便死了。”

    那人道,“他还小,求求你们……”

    兵士总是不允,那人怒道,“凭什么不去我捞鱼?这鱼塘是你家的?”

    一名兵士道,“这片地是广陵侯的!”

    那人道,“广陵侯?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猴狲?凭你广陵侯还是广陵王,老子非要捞鱼,你管的着么?”

    兵士喝道,“放肆!”几人一拥而上将那人围在中间。那人冷笑道,“你们这群凉狗,爷爷今日就收拾你们。”说着推开挡在面前的一名兵士,叫道,“我儿子饿死了,你们就还他一条命!”

    陈望之走上前去,只见一个汉子,皮肤黝黑,头上戴着斗笠,手中持一条竹竿。便道,“让他去捞鱼,有什么可拦的。”

    兵士被打倒了两三人,躺在泥地里呲牙咧嘴。那汉子立在原处不动,陈望之道,“你去罢,多捞些给你儿子吃。”

    那汉子道,“你是……你是……”

    陈望之蹙眉,“什么?”

    那汉子猛地摘了斗笠,噗通跪在地上,“殿下——”

    陈望之盯着那张黑红的脸膛,突然心头剧震,“高琨?”

    第88章

    “卷毛狗!”高琨手里握着一截树枝,没头没脑地朝宇文彻背上乱打,边打边叫,“胡狗!鞑子狗!狗鞑子!不要脸!”

    宇文彻脸色铁青,抱着书侧身躲开,却被高玢拦住去路。博陵王世子纵弟行凶,得意洋洋地抢过宇文彻的书丢到地上,连踩几脚,道,“死鞑子,凭你也敢生气?我弟弟有一个字骂错了?”

    “卷毛狗,狗卷毛,放马的狗!”高琨年纪尚幼,口齿不清,一个“狗”字翻来覆去。偏偏他还带了只小狗,也就几个月大,皮毛雪白,冲宇文彻不住汪汪乱吠。“咬他!”高琨来了精神,“咬掉那个卷毛狗的脑袋,赏你骨头吃!”

    白狗仿佛听懂了高琨的话,朝宇文彻的小腿便扑了上去。宇文彻怒道,“狗仗人势!”抬脚踹上白狗肚皮,将狗踹出一丈多远。他气急之下用了全力,那狗滚了几滚,全身抽搐,大口吐了滩血,须臾间竟然便死了。高琨抱起小狗晃了几晃,见狗已死,不由放声大哭。宇文彻也慌了手脚,连忙走过去,道,“抱歉,我——”

    “都怪你!”高琨红了眼睛,从高玢那抢了马鞭,冲宇文彻就是一顿乱打。“你这只卷毛狗!”他人不大,力气却不小,兼之那鞭子镶着珠宝玉石,打在身上、头上火辣辣地痛,宇文彻唯有忍耐。高玢不但不阻止弟弟,反而袖手旁观,甚至鼓掌喝彩。高琨越打越起劲,道,“今天打死你这条狗,给我的狗偿命!”一鞭抽中宇文彻的左眼,血登时淌了下来。宇文彻踉跄着后退几步,眼前满是血污,却听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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