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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迟暮 作者: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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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心。”

    “五年……太久了。”任长乐想自己已经年逾二十,再过五年,硬是等到了人老珠黄之时,届时就算他还记得他的承诺,可人心易变,若是那时候他又有了别的更爱的女子,她年岁不小了,拿什么获得他的宠爱?

    任长乐苦着脸,愁眉不展起来。

    湖心亭舀了四面的来风,冰寒刺骨,萧战替她将斗篷上的丝绦系成一个同心结,一低眉,“长乐,等我。”

    任长乐低头看着他灵活的指尖打成的同心结,明明甜蜜着,可却觉得冰冷忧伤。

    她许久许久地没有答话。

    萧战携着她的手,沉着峻眉又问了一遍,“愿不愿意等我?”

    任长乐还是觉得太久了,怕夜长梦多,怕以后生了变数。

    她为难地望向他,萧战眼中的柔情真能把人溺死在里边,他本来就是她的心上人,从听说他的事迹开始仰慕他,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和最平凡的情窦初开的少女并没有什么不同。

    萧战叹息一声:“萧战也知晓五年太长,对女子而言,韶华易逝,萧战的请求确实冒昧。但现在皇上对我有了戒备心,如果此战不能胜,即便我能活着归来,也永远不能娶你了,长乐。你若是愿意,便随我一同回平南府,我娶你为妻。”

    “你娶我……可是……”任长乐瞪圆了眸,“你要怎么娶我,没有父皇答应,你不能抗令的……”

    “我不想管了,也不想你受委屈。”萧战俯身紧紧抱住任长乐,“给我机会,让我娶你,对你好,好不好?”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任长乐被灼烈的男子体息熏了一鼻孔,这是她见过的最英姿飒爽、最有男人味的男人,她喜欢他就像从壶口冲出来的黄河,一发不可收拾,也许是脑中轰然一根弦断了,任长乐想到那个自幼和自己扞格不入的家,一个永远漠视自己的后娘,一个永远偏心的爹,一个永远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弟弟,她为什么还要眷恋?

    “好啊。”

    任长乐抓住他的缂丝腰带,声音颤抖而坚持着,“我和你一起。”

    萧战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萧战不会负卿,还请公主按捺几日,再过几日,萧战会派人在皇宫的正南门外接应公主,带公主一起走。”

    任长乐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远处眼波迤逦,川上冰雪如覆,舟子如雁影般神出鬼没,她恍然觉得心里空得很,空荡荡的,再厚的锦衾也遮不住直往心窝里灌进去的冬风。为什么这么冷,明明靠着萧战,还是冷。

    她闭上眼睛,但愿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沉醉在此刻便好。

    对已经答应了的事,长乐公主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而肥。

    一直到目送任长乐的马车离开,萧战负手看着,眼睛里的柔暖一点一点被风揉散了吹开,身后小少年跟过来,道:“还是公子爷有本事,三言两语骗了那公主,骗得团团转。”

    萧战抿唇许久,冷着一张木头脸,道:“我说过这个蠢公主根本不必费太多心思。”

    他不过是放了条直钩,她就顺着钓竿自己爬上来了。

    皇家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而已。

    任长乐还是觉得冷,又不自在,她望着巍峨的宫殿,玉树琼楼般的天地,山巅抹云,纷白的瑞雪将整座皇城踩在脚底下,这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找到过什么生活在长安的痕迹,唯一一点,那就是这座城池里但凡到了年龄的贵族子弟早早地定了亲事,这是为了她。

    那么多人对她敬而远之,她明明恨着这个地方,为什么要留下来?明明答应了萧战要随着他走,心里头却荒谬地、以她不能承受的沉重惦念着这块土地。

    汉芳斋的火钵里起了火,火舌跳着焰雾,室内烛火通明。栗子酥放太久了,已经凉了,任长乐将它捏起来放在火上熏了熏,咬进嘴里,还是有一股蜜甜,可是吃着吃着,她忽然哭了起来。

    晚星在外头敲门,“公主,水烧热了。”

    任长乐外表刚强,内心孤僻敏感,比谁都脆弱,晚星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她便猜到公主又把自己关起来了,当公主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是在发泄使气就是在哭。晚星不敢劝,不敢搅扰,默默捧了盆盂退了回来。

    任胥留心着任长乐,听说她出门一趟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猜到她去见了萧战,暗恨她不争气,但以为萧战说了什么绝情的话,心道过不了多久任长乐会彻底死心,看透萧战那个伪善的人渣。长痛不如短痛,嫁给萧战,她这辈子过不好。

    ……

    湟水河畔一道长虹纷繁绮丽,盛昀从河里起来,木杈子叉起一条咬着尾巴的活鱼,翩若坐在水边替他烤着衣服,娇艳的脸比五月的繁花还媚,眼波盈盈,头上系着一根绯红的长丝绦,挽袖深深扎起来,干起来简练又温婉。

    唯独手腕上一圈银铃铛似的镯子,泄露了她异族人的身份。

    盛昀走过去,将鱼放到她脚下,“翩若,今晚有鱼吃了。”

    “嗯。”翩若没有得到盛家的认可,名义上还是他的小丫鬟,替他翻晒着被雨淋湿的衣裳,话说这里许久没下过一场雨了,盛昀刚到黄水河畔下了一场连着几日的暴雨,黄河一时间犹如到了汛期高涨,真是邪门,听说几十年没有过这种怪异天气。

    翩若卑微地侍候在一旁,盛昀知晓她心里介意自己的身份,又被自己父母吓坏了,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是她肚子里有了他的种,总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他不想把这事瞒着定远侯,终归他是要娶翩若的,他们要成为一家人。

    “翩若,这些粗活不要干了。”他看着翩若又白又细的手腕心便疼。

    翩若低着头,露出一截如瓷如雪的肌肤,秀气的颈项,戴着一圈银环,耳中也坠着明月珰,就是五官生得野性妖冶了一些,他母亲很不喜欢。盛昀偏偏爱惨了,只是他自幼便笨口拙舌,不会说什么好话赞美她,更不会像舞文弄墨的长安公子似的讨心上人欢心。

    翩若有些抗拒似的,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你不是奴婢。”盛昀强调了一遍,直到远处有一个穿着严整盔甲的粗犷男人走过来,盛昀深呼吸一下,从容起身跟着他走开。

    “什么事?”

    校尉官虽然长得严肃,但难掩冲冲忧心,道:“公子,末将发现了一点不妙之处。”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了一站地图展开来,“先前县主回信,让您分兵驻扎湟水河以防不测,防的就是平南王异动。但是您现在看,近来西边羯人猖獗,平南王出兵借道黄谷关,势必途径湟水,而且末将先前得到了消息,平南王向皇上呈了一封书信,皇上遣返了萧战,萧战很快便要回来了。”

    盛昀皱了皱眉,“平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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