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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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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又在街边的小粥屋里给买了一罐杯装五谷粥。

    敲门之前,我再次深深地鄙视自己。

    好吧,我认输了,我投降了,我又厚着脸皮回来了。谁让我答应过你说要给你买车票呢?我是言而无信,可是,这句我是当真的。

    手指轻轻扣在门上,当当当,当当当,声音空旷,在夜的静谧里传出老远。不知道敲了多久,久到我都快怀疑韩暮雨是不是死在屋子里了,然后才听到门口有些些动静。

    “咔”,门从里面打开,韩暮雨披着厚棉服出现在我面前,他看到我似乎丝毫都不惊讶,只是轻唤我的名字:“安然……”

    我点了下头,侧身进屋。他关好门,跟着我慢慢走到床边。被子是铺开的,所以主人也应该是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韩暮雨让我坐,自己习惯性地去摸暖瓶,结果:“没热水了,安然,你等一下,我去烧。”

    我借着惨白的灯光总算看清他现在得模样,脸色真的很差,嘴唇干裂发白,走路都有点打晃。心里像被谁拧了一把,我赶紧着把他拉回来按在床上,一百句话堵在嗓子里,最后汇成一句,“你啊……你就死犟吧你……”

    他现在倒是乖,不让他动,他就不动,安安静静地坐着。

    “还发烧吗?”

    “好点了……”

    “吃饭了么?”

    “吃了。”

    “什么饭?”

    “……”

    我把还很热的粥拿出来,打开了放在他手里,“先把这粥喝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想,他要是再敢跟我磨叽,我就……我就翻脸?得了,脸老翻也就不值钱了……那我就自己喝,奶奶的,反正不能浪费。结果就在我等着他说什么的时候,人家已经捧起来小口小口地开喝了。

    我很丢人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一下子就顺当了呢?我这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我死命地朝一个紧闭的门撞去,结果发现那门只是虚掩。

    他注意到我怪异地表情,却只是晃晃手里的杯子,“很好喝!”

    那是,八块钱一杯呢!

    我赶紧说:“那你都喝了别剩……”

    “恩………”他点头,轻轻吹了几下,一阵浓香飘散到我鼻子边儿,五谷杂粮的气息融在一起,柔和甘美。

    “我听你们洗车行的人说,你这是昨天去买车票冻的……”

    “不清楚,也可能就是不注意着点儿凉……”

    “那个,买票的事儿……”我有点张口结舌,“是我给忘了,你……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儿?”

    他摇摇头,没说话。

    也是,他倒是想提醒你,可是,安然,你当时不是闹脾气不理不睬么?

    我讪笑了一下儿,从口袋里把车票拿出来,“给,腊月二十四的,硬座。”

    他明显地诧异了,快速将粥放下,两手接过车票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给了我一个如获至宝的惊喜表情,“昨天车站的人说所有票都卖完了……连门口票贩子都说没有……”

    “听他们的呢!车站的人比票贩子还黑!”我有些得意,更多的却是心酸,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却要他寒夜里苦等却最终无果。是不是生存对于某些人而言,当真步步艰难?

    “谢谢,谢谢!安然!”他高兴起来,那种喜悦是发自心底的,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欢快,“你等等,我给你拿钱!”他站起身去拿相邻床上的蓝色工作服。

    ……你能别首先想到这个吗?你想表达感谢有很多方式,比如拥抱,比如拥抱,再比如,拥抱……

    我心里感叹着,却发现他身子一晃,趔趄一下,我赶紧扶了一把,把他拉回来坐好。

    手心是烫人的热。

    说什么好点儿了?我信他我就是猪!

    “还在发烧呢你?你吃那药不行!”我看了眼一边儿放着的白色感冒通的药瓶,在我的观念里,那么便宜的药根本就没效果。

    他揉着额头,眉毛拧在一起,“好像还是有点烧!”

    一瞬间,我决定再次犯回傻……

    右手扯下他放在额角的左手,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了他的头,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

    忽然地靠近让他僵了一下,而后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反应都比较慢,他没做任何挣扎,温顺得像只小狗,由着我挨挨蹭蹭。他的脸近在眼前,细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光洁的皮肤,干燥的嘴唇,每一分每一分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越是淡然,越是诱惑……高热从皮肤相贴的地方传过来,我有种被灼烧成灰烬的错觉。

    小李曾经说:“人生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我算是别致的一个,我在韩暮雨这个火坑里,跳下去爬上来、爬上来跳下去,乐此不疲!

    ☆、三十一

    恋恋不舍地分开,韩暮雨睁开眼睛看着我,像是等着我给个结论。

    “恩……那什么……还是热……”我觉得我大概被传染了,脸上也烫起来。

    他点点头,“我再吃几片退烧药!”

    “别吃那种了,不管事儿!”我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盒电视上老广告的特效感冒药,“吃这个!”

    几下打开盒子,“咦?冲剂呀?”我买药的时候跟人说要退烧最管用的,也没仔细看。

    “得,你等会儿,我去烧水!”

    我拎起暖瓶往出走,韩暮雨拉了我袖子一把,我回身拍拍他肩膀,“你先把粥喝完了,胃里有点儿东西才能吃药呢!”

    一出门儿,凉风打在脸上,我居然觉得神清气爽。

    是的,心情不错,原来只要他让我对他好,我就已经很满足。

    摸着黑走到水管前,水龙头上结了一层霜,我费劲地拧开,像是握着冰坨子,冻得骨头疼。水管子里打嗝般冒了几下凉气,然后水柱突然地蹿出来,我没留神,那水哗地就喷了一手,哇塞,凉得我差点扔了手里的暖瓶。

    水接满了回到屋里,插好热得快,我龇牙咧嘴地把湿手糊在自己脸上,坐回韩暮雨身边,“你们那水还挺冲的啊!”

    “恩……”他眼光闪了闪,像有星星在波浪上跳舞,然后他把还有大半杯的粥递给我,“我不喝……”我说。

    “拿着……”他坚持。

    好吧,我接过杯子握在手里,热量透过纸壁传到手心,暖呼呼的舒服。我双手捧好了,心里还在想暮雨这人真是体贴啊,就看见他伸手将我的手连同杯子一起捧住。

    “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他说。

    我却吓得动都不敢动,呼吸都嫌太大声。

    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覆了一层薄茧的掌心粗糙而温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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