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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雾 作者:丝竹乱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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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手却突然紧紧抓住了于北川的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直把他抓得发疼。

    于北川把手覆上他的手背,温柔却毫不迟疑地想把他的手指掰开,声音里似乎带有欣慰的笑意,“力气这么大,看来二少爷的病是真好了。”

    谢杭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害怕会看到于北川的笑容,那种十年如一日彬彬有礼的温和微笑,他用它来无差别地应对每一个人,透过那样的笑,他看不到他的心。

    “别走,于北川。”谢杭冲破了自己骄傲的底线和那点可怜巴巴的自卑心,终于还是发出了一直在心底叫嚣的声音。

    一片黑暗,一片沉寂,谢杭艰难地等待着于北川的回应,像是等待一个决定生死的宣判。

    于北川终于开了口,同时用力挣脱了谢杭的手,“二少爷,晚安。”

    于北川起身离开了。

    和谢杭的心脏破碎声一起响起的,是于北川关门的声音。

    第15章下文

    于北川刚一回国,清明就到了,他照例先去给于兆荣扫墓,花和纸钱他都没买,只是像以前一样在于兆荣的墓前点了根烟。他在墓碑前蹲下来,擦了擦上面的照片,看着于兆荣神采奕奕的笑脸,道:“爸,我来看你了。”

    “爸,我……我又做了件错事,错得很厉害。”他垂着眼睛看那根香烟飘出的淡色烟雾,仿佛心虚一般不敢抬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阿杭应该也是,我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可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这全都是真的,而且居然是阿杭主动把我带到了床上。”于北川颤抖着声音低喃道,“我一点都没想到,我不知道他对我还有那种感情,他甚至开口叫我不要走,他怎么会……他怎么会又……”

    于北川再也说不下去,深吸了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我肯定把他的心伤透了,他出了事以后变得那么敏感脆弱,脾气也不好,这回不知道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可我再也不能去搅乱他的生活了。爸,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连我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你从小就告诉我要懂得知恩图报,结果我却几次三番做出伤害谢家人的事情,我对不起他们,今年清明也再没脸去祭拜谢伯伯了。”

    一根烟燃尽了,于北川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被愧疚煎熬的感觉并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它将继续牢牢压在他的心口,一直随他走下去。

    接着于北川去看望了谢辛,谢辛的墓前显然已经有人来过了,墓碑下放着一束还新鲜的白菊花,能记得谢辛的人就这么几个,送花的人并不那么难猜。

    也许因为谢辛一贯给人的印象太虚弱,于北川在对他说话时总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小辛,一转眼你走了就快三个月了。你大哥刚刚结了婚,新娘子很漂亮,我还去给他当了伴郎,你二哥……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经常闹着让我给你讲故事,还总喜欢听结局最坏的那一个,现在那个故事有了下文,可是这个下文却比之前的结局更糟糕了。”

    于北川苦笑了一下,“小辛,我让你失望了。”

    清明时节,春雨纷纷,空气里还飘着些寒意,于北川走出墓园,融进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脸上已经再看不到一丝不合时宜的伤感,谁也不用管他到底背负了什么,他也从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一直亲切得体地微笑着,讨人喜欢,然后各不相干。

    谢温两家给婚礼的宾客安排了三天两夜的食宿,当把宾客都招待完后,一行人终于要结束这趟普吉岛之行,谢柯和温蕾直接飞到了北欧度蜜月,谢杭和其他亲友一起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唐朴诚明显察觉到了这两天谢杭的性情大变——说大变倒也不准确,他本来性情就十分糟糕,现在只是变得更糟糕了,又因为前几天他的脾性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因此也更显得他现在的样子恶劣而莫名。

    唐朴诚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种变化好像是从谢杭突然发烧那天开始的。

    回国的航班上,谢杭一上了飞机就裹着毛毯睡觉,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一碰就爆的重磅炸弹,没人敢去和他说话,就连一贯爱缠人逗乐的唐朴诚也不敢主动搭理他。这时候空姐推着小车过来发餐食,发到谢杭的时候,空姐礼貌地轻声叫醒他:“先生,您的午餐。”

    见谢杭没有反应,空姐便又说道:“先生,那我帮您把小桌放下来,午餐放您桌上。”

    空姐刚要去放下谢杭面前的小桌板,谢杭却突然爆发了,“我不要!拿走!”他手臂用力一挥,直接就把空姐手里的餐食打掉在了地上。

    空姐被吓了一跳,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是要职业性地安抚道歉:“对不起,打扰到您了,因为我们要确保让每一位乘客都分到餐食,还请您理解。”

    谢杭又用毛毯裹紧了自己,吼道:“别烦我!滚开!”

    唐朴诚实在看不下去,回过头来抱不平道:“表哥,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干什么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子?”

    谢杭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一片青黑,神经质地反问道:“我不可以欺负别人,那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我?”

    唐朴诚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谁欺负你啦?谁敢欺负你啊?”

    谢杭便不再说话了,嘴唇有些发抖,手臂紧紧抱着自己,那眼神空洞而呆滞,颜色是毫无生气的幽黑。他一动不动地了愣一会儿,然后用毛毯蒙住了头。

    唐朴诚还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转头小声对洪静芸道:“姨妈,我觉得你该让二表哥去看看心理医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谢杭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行李箱还搁在门边,他没有心情去整理任何东西。

    谢杭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时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他恍恍惚惚地下了床,开了小灯,然后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开了门。衣柜里挂着一套黑色的西服,是跟于北川定做的那套一模一样的款式。

    元宵节那天晚上,其实他在上楼时听到了谢柯和于北川的对话,所以那个周末他故意也到了那家店里,然后故意在于北川面前脱掉了衣服,最后还故意定做了一套和他一模一样的西服。

    他甚至偷偷幻想过他们一起穿上这套西服的样子,于北川挺拔俊朗,长身玉立,微笑地拉着他往前走,他们走得很快,就好像他有一双健康的腿似的,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健步如飞。

    那天晚上于北川什么都不知道,是谢杭自己把他带上了床,于北川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喜欢他,因此谢杭甚至连骂他一句始乱终弃都没有理由。可他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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