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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归行 作者:春夏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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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当如何应付?

    七日之后再说风寒未愈,怕是不会再有人信了。

    我从幼就怕生病,最恨喝那苦药。可现如今,我竟盼着自己能久病不愈,长卧不起,直盼到高翔归来。

    玉莺问我药方如何处置,我道去城中药铺安方抓药,玉莺点头道是。

    药是每日都在煎,伙房里每日都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可这药我一口都未曾喝过,尽数倒在了树底下,只为了掩人耳目。谁知道这方子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朱门外,有多少双眼睛暗暗盯着这深墙大院。

    在那之后,我真的病倒在塌。

    可毕竟浴桶寒水只是冻极一时,不出五日,我便不药而愈。

    估摸在姑臧的一年里,我不知不觉习惯了那边寒冷干裂的气候,这点风寒已然算不得什么了。

    过了七日,那万太医果真不请自来,来打探我的病情,为我诊脉。

    ☆、第三十二章

    万太医约摸而立,眉目俊朗,如此年轻能在身居太医丞,必有过人之处。

    只见他正晃着脑袋,似暗自思索,陡然将手松开,起身作揖道:“恭贺高夫人,风寒尽愈,已无大碍。”

    我叫谨佩给了万太医一些银子送他离去,再叫玉莺为我更衣打扮。

    “夫人这是要去哪?”玉莺不解问道。

    我苦笑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去流华宫。”

    万太医此番回去,必会回禀赵婧我病愈的消息,想来不久便会有人来传我入宫。

    这一次,我再没有任何理由推托过去,唯有以身犯险去见那赵婧一面。

    至于,她会再耍出什么阴招来,我不知道,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玉莺拿起装奁里的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问道:“这是何物,看起来挺稀罕的。”

    我移目看去,沉思片刻,道:“替我插上。”

    此物是赵婧所有,却被二殿下硬说成了是皇后赏赐,赵婧定是气急败坏。

    今日戴着它入宫,或可煞煞赵婧的威风也未必。

    更衣打扮间,谨佩来道,外头有一名公公来请我去流华宫。

    这速度还真够快的,万太医显是一回到宫中便将我病愈的消息告知了赵婧。

    我在镜中照了照,那金凤盘旋于峥嵘之间,鱼首置于谷底,活灵活现的,倒是与我的双环望仙髻挺般配。

    一月之后,复登流华宫,景色依旧,心境趋沉。

    赵婧这一次并未出来迎我,我由公公引着入了殿。

    赵婧面色微沉,似有不悦,只命人为我奉茶。

    上一次,我令他折损了一名忠心的奴仆,这般面色,已算是对我客气的了。

    “听说高夫人近来抱恙,不知可有好些?”赵婧转身在我头上的玉簪上直视良久,方才语气冰冷问道。

    我起身行礼道:“托娘娘金安,特遣万太医来府上诊治,日前已康复,想来无大碍。”

    “无大碍便好,只是这身子骨还是要多加调理才是。”赵婧不再与之前一般与我打哑谜,而是面色铁青,将方才下人奉上的茶端到我面前,道,“这是日前从江南进贡的上好雨前龙井嫩芽所泡,高夫人大病初愈,可有助于消化排毒。”

    我见赵婧眉目深瞪,似要将我吃了才解心头之恨。

    一月前刚吃了暗亏,如今若是在这流华宫里闹出人命,她便是自寻死路。

    我虽一介侧室,身份低微,可毕竟是武威侯的姬妾,想来赵婧也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

    见她手持茶盏稳若磐石,定是在考验我。

    若她真要与我玉石俱焚,我也无话可说,当下谢过,双手恭敬接过茶盏,用盏盖撇了撇茶叶,便小啐一口。

    清香馥郁,入口鲜醇,果是好茶。

    赵婧击掌,仰头诡谲笑道:“高夫人好胆量,就不怕我在这茶里下毒吗?”

    我微微笑道:“我夫君成日与白骨相伴,尚且不惧。身为武威侯姬妾,若无这点胆色,又有何资格委身于他。”

    我刻意将“武威侯姬妾”说得响亮,意在言明,她若敢害我,高翔日后必索她性命。

    赵婧双目一瞪,眉角飞扬,凶相毕露,眨眼间又平复过来,然而这一切自然是没有逃过我的双眼,许是被我今日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而摄到了。

    且见赵婧脸色陡变,似笑非笑,道:“高夫人也是时候将头上的玉簪物归原主了罢。”

    自我入殿起,她便一直在打我头上玉簪的主意,此刻终于道明意图。

    这玉簪既是皇后所赐,我岂能轻易交出,倘若日后赵婧再拿玉簪说事,我不是又要入了她的套了?

    见赵婧上前,我小退一步,手护头上玉簪,正声道:“此玉簪是皇后所赐,娘娘怕是记错了罢?”

    “记没记错你心里可清楚着呢,这里可是我流华宫,真以为二殿下还能救你第二次?”赵婧不由分说便朝我步步逼来。

    狐狸尾巴终是露了出来,这分明是要拿回玉簪,怕我向皇后告发她弄丢了皇上的赏赐之物。

    早知今日,我何苦要闭门一月,直接找皇后告发她就好。

    我从未算计过别人,可他人为何要屡屡害我?

    难道就因为这皇位之争吗?

    爹爹、李盎、红嫣皆死于太子党争,究竟还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我连连却步,拔下头上玉簪紧护胸前。

    我心里明白,这玉簪就如同我的性命一般,万万不可拱手于他人。

    玉簪被夺,便是性命不保。

    怎料这赵婧竟和当年的赵嫚一个德性,与当日在御史大夫府如出一辙,硬生生地来夺。

    我自是抵死相护,绝不能让赵婧抢回玉簪。

    赵婧见我奋力护簪,双手一挥,身旁两名公公也一并上来抢夺。

    砰的一声,玉簪落阶,凤鱼两异。

    我惊诧地看着地上的玉簪,赵婧与两名公公也将我松了开来。

    流华宫内霎时静得可怕,飕飕徐风拂得我脸面生凉。

    未及我抬头看赵婧表情,身后一道巨响砸开宫门,尖细嗓音高声呼道:“皇后驾到!”

    我转身望去,凤服加冠,瑱石轻摇,长尾拖地,金履蹬阶,庄严而肃穆。

    我登时伏地跪拜,正声道:“武威侯姬妾陆氏拜见皇后。”

    且听身后赵婧亦跪拜道:“臣妾恭迎皇后娘娘。”

    这皇后为何好巧不巧地在这时赶来,莫非是来援我?

    思忖间,皇后已然开口平身,我拜谢而起,垂目看向阶上碎成两半的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心中仍是惶恐万分。

    瞥眼间,但见赵婧仍俯首跪拜在地,身形颤巍,头上白鸟朝凤金钗响声不息。

    却见皇后凤袖长挥,厉声喝道:“将这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拿下!”

    皇后身后立时蹿出两名禁军士兵,将赵婧左右挟起。

    赵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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