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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归行 作者:春夏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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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玉莺离开了我,还对我这般的感恩,也不枉我与她主仆一场,心中顿而欣慰。

    我道:“何须这番折腾,如若不嫌弃这陵园的煞气,即刻为你孩儿取了便是。”

    玉莺连摆双手,道:“不嫌弃,不嫌弃,这儿可不是一般的陵园,是皇陵。有皇天的庇护,那是再吉利不过了,还请王妃赐名。”说罢,向我跪下,深深一拜。

    “这儿不是皇宫,不必拘泥礼数,况你肚内还有着孩子,快起来说话。”我蹲下将玉莺扶起,笑道。

    “谢王妃。”玉莺转而向我屈身行礼。

    我沉思片刻,道:“就取单名一个‘恪’字罢。”

    “王恪……”玉莺喃喃念了几遍,撅嘴道,“王妃怎知是个男孩,倘若是女孩呢?”

    我哈哈笑道:“以王将军的性子,必是盼着你为他生个男孩罢。‘恪’字意为谨慎、恭敬,与他父亲的性子一样,盼他今后能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为王朝立下汗马功勋。”

    “王妃怎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知道打打杀杀。”

    玉莺的这句话,听来极是熟悉,不由得让我想到葬在京郊的爹爹,心中不禁伤感起来。

    我陆家本是布衣出生,爹爹是家中的独子,娘亲本有个妹妹,也因连年灾荒,英年早逝,几乎就不曾有过亲戚。本来还有姐姐与我做个伴儿,现如今陆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想来,也是凄惨。

    玉莺许是也知道我心中所想,拍着我的肩,劝慰道:“王妃也别多想来,等事态平息之后,赶紧与大将军生个娃儿罢。”

    我一直以为,在我和赵嫚接触后,自己越来越不知羞,满口胡言乱语,被姐姐数落了好多次。不想今日,玉莺更是口无遮拦,竟说出这等让人害羞的事来。

    可转念一想,我才明白过来,并不是玉莺的老毛病又犯了,而是她经历得比我多。

    她已经是一个为人母的人了,自然希望我也和一样,能够多子多福,她这是在关心我。

    我又何尝不想有个孩子呢?

    可眼下朝中局势未明,自己的明日都不知在何方,难道要让我的孩子与我一道受苦不成?

    我叹了口气,道:“不谈这些了,一切顺其自然罢。”

    “三殿下来了。”玉莺向前方一指,道。

    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一个翩跹的人影,在烈日之下,散发着绚丽的光芒,向我缓步走来。

    ☆、第九十章

    火热的骄阳将他原本白净的俊脸染上了一层暗铜,在光影的交织下,宛如一塑披着亮丽盔甲的陶俑。那银光闪耀的盔甲将他欣长的身子,压得有些佝偻,走起路来,甲上的鳞片铛铛响个不停,模样儿甚是滑稽可笑。

    建彦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身披白铠,头顶缨盔,腰系配剑出现在我面前。

    凹凸不平的泥地上,溅起的星星点点,将他那华丽的裙袂染得斑驳一片,配剑随着他的步子,前后不停地晃动,就像是一个新兵刚换上盔甲,手足无措地步入方阵。

    果然,还是琴瑟箫笛比较适合他。

    玉莺笑着摁了摁我的手背,很是知趣地向建彦行了个礼,越过他的身旁,消失在金轮之下。

    看着他消瘦的身形,方才为玉莺怀有身孕的雀跃之情顿然消散,心头抹过一道怅然。想必,他在这里吃了不少的苦。

    “生死有命,还请节哀。”建彦向我身后姐姐的墓碑瞟了一眼,谦恭地劝慰道。

    我屈身行礼,道:“谢三殿下体恤。”

    数月不见,竟不想会如此生疏。看来,随着光阴的飞逝,我在他的心目中,已不再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了。这多少让我心头感到一丝的安慰。

    我指着他身后,正拉着一大车巨石,肩膀勒出殷红血痕的小男孩,道:“三殿下素来心善,何以忍心这样对待劳役?”

    建彦叹息道:“非我所愿,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是不要再看了,外头日盛,去帐内一叙罢。”

    说罢,建彦向我伸出手来,欲邀我同行。

    我拂袖将他推开,跑到小男孩跟前,将他拦下。男孩愣怔地看着我,手中的车把却不放下,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双臂不停地颤抖。

    我蹲在他身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将车放下。男孩乖巧地放下了车把,肩上的绳索一松,一条自臂膀到腰间的深红印痕跃入眼帘,看得我触目惊心。我撕下裙裾,欲要为他包扎。可小男孩却是连连后退,将背脊贴到了身后的车石上,惊恐地看着我。

    一道斜长黑影逐渐将笼罩在一片阴凉之中,我回头一瞥,建彦已然站到了我的身后,正注视着那名男孩。

    我倾身上前,道:“孩子,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男孩迟疑了许久,像是下了好大一番的决心,才向前移了两步,来到我近前。我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给了他一块糕点,携他来到一旁的石块上坐下,抚着他那黝黑的脑袋。

    男孩拿着糕点,唯唯诺诺地抬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建彦,显得一股极是害怕的样子。

    “吃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身后的建彦传来一道低沉话音,男孩朝我笑了笑,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怕是饿了许久,又吃得太急,男孩连连咳嗽,糕点细屑飞喷了我一身。我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慢点吃。

    还未看着小男孩吃完,手被身后的建彦猛的一提,将我向身后的营帐拽去。

    我一边挣扎,一边怒喊道:“你这是作甚?”

    建彦不吱声,也不回头看我,一路疾步而行,抓着我的手,将我带到营帐,才将我的手松开。

    手腕被抓得通红,我使劲地搓揉着手腕,含着怒意瞪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变得麻木不仁,变得与其他狗官无疑,暴行逆施,欺压黎民?”建彦双手背负,话语极是冰冷。

    我怒道:“是,你和我之前认识的建彦判若两人!”

    “如今我做的,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建彦攥拳在案上猛地一锤,酒樽飞溅起一道浪涛,向我心中拍来。

    吓得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我暗暗小退了两步,道:“何处此言?”

    “我本就不是治理天下的料,完全是被逼无奈,才来到这骊山为父皇修建皇陵的。”建彦哀叹一声,道,“工期短急,人手紧缺,物资输送又不及时。倘若无法按期完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贻误工期,定被治罪,我心中默念。

    “可……”

    我欲作争辩,被他愤而打断,道:“自小在宫中被人冷落,被人压榨的感觉我怎会不知?这种感觉我比谁都要清楚。我又何尝不想让劳役们轻松一些?可我不能!一旦稍有差池,必将落人口实,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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