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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宅遗事 作者: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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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肩。“啊!”周淇年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似地蹿了起来。回头看去,是个灰白头发的汉子。

    “淇年少爷,我是这里的管事,我带你去整理下房间。啊,你叫我芳叔就好……”

    周淇年吓得心肝都颤了,这一路行来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在身后啊。难道他是在这里等了多时?周淇年也不敢多话,拖起行李箱跟在这个芳叔身后,脚步声和轮子的摩擦声交织在木制的地板上咿咿呀呀地响。不知为什么,周淇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天井里暖融融的阳光照不到阁楼里,周淇年冷得微微发抖起来。

    推开镂花的木门,西厢房里传来淡淡的腐朽味道,混合着熏香的气息。进门就摆着八仙桌太师椅,屋子两边用多宝阁和落地罩隔开。

    多宝阁上很空荡,没有摆上物件,显得空空落落的。多宝阁后面空间不大,有着书架书桌。一边的书桌上还摆着笔洗和墨砚,笔架上几支毛笔也尚在,但是一旁的书架却空空如也,连一本《论语》或是《诗经》都没有留下。书架边上倒是留了幅字——“宁静致远”,落款庭兰,不知是何人,或许曾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吧?

    落地罩后边显然是卧房。朱漆的衣橱上是彩绘的花鸟图案,但是已剥落些许露出里面的木质纹路。雕栏大床脱去了锦帐,床架上挂着南方常见的白蚊帐,纹路细腻,但是微微发黄。阴冷潮湿的墙角有木板溃烂的痕迹,但是已整理干净。临着天井的窗台上摆着几株细小的文竹,还有一盆含苞的水仙,在这个无时无刻不透露古旧死败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芳叔,夜里掌灯就麻烦你了……”周淇年有些为难地说。

    “是,小少爷放心。”芳叔依旧面无表情。

    第一次被称作少爷的周淇年有些不习惯,点点头道:“芳叔你先去忙吧,我先整理下行李,几点钟开晚饭?”

    “冬日里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就用晚饭。”芳叔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周淇年倒是没有马上整理行李,他首先关心的是手机和电脑的电池可以支持多久,因为psp早在车上就耗尽电了。周淇年带了个大的行李箱来,于是衣物就不打算放进衣橱了。毕竟那散发着樟脑和丁香花味的古旧衣橱,令人有些畏惧。

    随意地整理了一下, 已是下午四时左右,日头偏西,天色已经微微开始暗淡。周淇年站在阁楼上,看见芳叔早早地准备点起楼檐下的小灯笼。一长串摇曳的小红灯笼照亮了阴影里的门厅,四处散晃着昏黄的彤光,在夕阳斜照下依旧是阴森森朦胧。

    周淇年突然感到心惊,这荒凉的长街,这供奉香火的祠堂,在入夜时分似乎张牙舞爪却又不动声色地显示其骇人的一面来。

    晚餐很简单,几碟青菜,还有一盘白斩鸡。青菜都很新鲜,是乡民地里刚摘来的。鸡肉很韧口感很好,芳叔说乡下养的鸡都是吃谷子草籽的,长的慢,但是肉很香很韧,城里难吃到。汤是杂菇煲,非常甘美,那是菌类特有的鲜味,隐隐的甘甜。周淇年基本说不出那些菇类的名字,但是不妨碍他灌下好几碗把自己撑死。

    周淇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娃娃脸堂弟在那边胡吃海塞,只字不言。一餐饭吃的很是冷清,餐桌上只有周淇年大吃大嚼和含含糊糊的称赞的声音。

    吃过饭,周淇年腆着肚子滑坐在内堂的椅子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大宅子,忍不住问问周淇生:“这宅子就我们三个人住么?”

    周淇生依旧冷淡:“差不多算我们两个人。”

    “那,那芳叔呢?”

    “他只是管事,不能住这里,住后边仆役住的横厝。”

    “呃,两个人和一堆牌位住一起,真要命。”周淇年嘀咕。

    周淇生犹豫了一下,说道:“几件事和你说一下,一定要记住。”

    “什么事?”

    “我们住祠堂这里,阴气比较重,你夜里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千万别声张,装作睡着了就好。”

    周淇年惨叫一声:“堂哥,我知道你不喜欢特不待见我,但也别这样吓人吧。”

    周淇生撇嘴:“谁吓你啊,爱信不信。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鞋子摆乱,不要正对着床,还有没事不要挂铃铛之类的东西。山城聚阴,你夜里要早点睡,过了子夜最好不要起。”

    周淇年放下筷子,有些吃不下了。

    一直沉默在旁的芳叔突然说:“小少爷若是怕,等下到厨房来,红线过了茶米水帮你系手上,晚上早些睡下。”

    周淇生哼笑了声,周淇年倒没搭腔,只是点点头。

    吃过饭,周淇年乖乖跟着芳叔到后院的厨房去。厨房用的是柴火灶,熏黑了半面墙。厨房的后门开着,从那里朝外望去,可以看见周家街被笼在一片彤彤的光影里。没有人的寂静街道衬着喜庆的大红灯笼,更显荒凉冷清。

    芳叔收拾了餐具,找出茶米水,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粗红线来。“这线好,是前几日葬礼上得来的。”他说。

    周淇年心里疑惑,葬礼上哪里来的红绳?他张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周淇年本不迷信鬼神,但此时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周淇年回到房里,天已全黑了。他燃了一排蜡烛,开始玩电脑。无聊的的单机游戏配合着连连跳动的烛光,让他心烦意乱。看看手机,没有信号,周淇年在八点左右就准备睡觉了。

    夜半时分,风吹着窗子“吱吱呀呀”地响,周淇年倏然醒了过来。不是被惊醒,而是很自然地睁开了眼。半掩的窗外是灯笼发出的朦胧红色光影,屋内蜡烛已燃尽。

    这下有点糟,不习惯早睡的他刚好在夜里醒来了。周淇年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可是却越来越清醒。他摸出手机,白莹莹的冷光映出来的时间刚好是十二点。周淇年心里咯噔了一下,背上冷汗都出来了。他知道都是自己吓自己,但是这样毫无心理准备就被骗到祠堂里和排位住在一起,只要不是神经太大条的人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吧?无奈之下,周淇年只能只能闭上眼睛假寐,尽量不发出响动。

    独自躺在寂静的房间,仿佛什么都可以听见却又什么都没有听见。似乎有人从门廊里走过,轻盈的脚步声;又似乎游鱼在天井的池子里翻动起一片水声。周身沉浸在浓稠的夜里,倾听。仿佛没有尽头,各种细碎的声响鱼贯地穿过寂静的房间。晦涩的虫鸣声,阁楼木板的吱呀声,游离嘶哑的呻吟声汇聚成空灵的回响,慢慢穿透胸腔……

    混着冬夜里凄厉的风声,周淇年在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有人在阁楼下拔尖了嗓子拖长了腔调唱:“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似玉人来……”他有些惊惧地睁开眼,周围还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彤光,屋内只回响着他的心跳。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又闭上眼睛躺好。

    半晌,又有人声。这次他听清楚了,窗边有人叹息道:“庭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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