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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闭尘关不得归 作者:夜过天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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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难得听他改个自称,我心中宽慰,却作佯怒之色:“我待晗儿,岂能如师尊那般粗野?”

    些许停顿,又是一句:“若是要试轻重,看不到伤处,事倍功半。”

    鬼烟揭了锅盖似的往头顶冒,我狠狠吸口恶气,咽下,三两把扯了外袍褪掉底裤,再度扶上桌案站定。

    “打多少?”

    我肃色道:“当年我欠你的债,你随便收,收够,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片息之后,啪的一声剧痛上脑,我紧蹙着眉闭眼忍了片刻,心道当年师尊可真下得去手,这打法落凡人身上不消十下铁定打成瘸子:“轻点!”

    于是又一声,落得轻了三分,仍是疼,疼得我手肘打颤:“再轻点!”

    再一下,我牙根发着软,出口之声像在示弱求饶:“师兄……”

    “在。”

    待那阵痛劲过去,我天人交战了几合,不确定道:“再,再轻点?”

    “不行。”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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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起脸,望向荡荡的空墙:“为何不行?”

    他的声音,始终温和如风,柔淡似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劈斧砍般,凌厉得不容回旋:“您那位徒弟,看似乖巧玲珑,恭顺懂事,实则胆大包天软硬不吃,若不趁早削去棱角,定然后患无穷。”

    沉吟,我埋下脖子,点头:“好,你继续。”

    其后时间,那竹板毫不客气地往我臀股间落,一下下入肉入骨,彻心彻肺。

    大约是被他看惯了,也大约确实是疼,原本恼在面上的云霞,没得几分就给清了干净,并不急促的捶扑声里,我清晰地闻听呼吸愈发沉重,感触到凉汗浸满鬓额,呵,想这板子,日后可是要往晗儿身上落……我二人的关系,也定难再复昨夕。只但愿某朝尘埃落定时,他还能记得,当年的我,曾经待他如何。

    每隔十下,云初便与我报个数,停上两拍时间,待我颔首示意再作继续。

    “六十。”

    我已不得不躬腰驼背,小臂撑在桌上,双手攥在一起,骨节透着森白。

    “见血了。”

    我伸手往臀后探了探,一片滚锅似的热辣,却并未摸到湿血,想必只是些微的破皮罢了。由是摇头道:“无碍。”

    “继续。”

    这只是陈述,并不是提问,想必他也觉得,还不够。

    略作思忖,我点头:“打到一百停手。”

    接下来的四十挨得略感艰辛,乃至于板子落完,解开灵脉,散了薄汗愈了伤,我仍伏在桌上,虚喘了好是一阵。待到凌冽的疼痛全然褪尽,调理气息着衣正襟,转过身子,端回平素的姿容,直视着云初的静潭无波:“以后你替本座执教刑,纵是天大的过错,最多以此为界,懂?”

    他与我谦谦一礼:“是。”

    须臾沉默,我惜叹道:“一应赏罚责度,虽经你手,却是出自我命,他之于我,必然日渐疏离,以后,有劳师兄,替我好生照顾他。”

    待他俯身领命,我又稍厉声色,补充道:“还有,打晗儿的时候,给他留个薄面,裤子就不必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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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历九千三百年,九月三十日,晗儿登储祭典前夜。

    纵是三千七百载岁月无情,断我柔肠,白我乌鬓,斫却了多少情愫思忆,我仍如此清晰地记得,彼时彼夜,一幕一景,历历如昨,刻骨铭心。

    天云微晚,明灯初上,于房中梳洗更衣,绾青丝,佩玉笄,悬珠旒,着黼黻,披玄裳,理袖衽,正玉冠,面镜而照,可还是那个万年前的自己,晬颜不改,心已先苍。

    时辰尚早,未及动身,我屏退左右调琴消忧,云初前来拜谒,携着一盆兰草。

    我离座起身,愕然:“这是?”

    纤纤细叶,碧华离尘,魔界上古传闻中,可聚天地灵气,盈四海奇香的风芷兰?!

    他和颜莞尔:“再过几日便是您万岁寿诞,别无长物相赠,年前回来时偶得此株风芷兰,希望您能喜欢。”

    怎会不喜欢,怎能不喜欢?!我真是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告诉他这一万年里,可有何人如他这般懂我!然而接过那盆兰草,我却莫名地局促起来,半晌过去一动未动,倏尔回神,一笑间揭过万般慨叹:“师兄……谢谢。”

    他抚胸一礼,是要告退的意思,我猛提了口气:“师兄。”

    待他长身立定,不解地看我,我鼓足千万分的勇气,道出那个酝酿多日的述求:“以后无人时,不若还是叫我师弟,如何?”

    片许凝滞,相对无言,空有淡漠的风,拂过一晚凉辰。

    他微微躬身,轻吟道:“属下逾越,抱歉。”

    几分长情还未舔到礁岸,顷刻便淡了,无味的淡。

    我将兰草放下,对他无妨地摇头:“是本座随性,你不必自责。”

    本就没有多少期许,倒也谈不上失落,我扔下一句:“本座去看看晗儿。”转身甩袖,扬扬而去,再未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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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响晗儿房门时,正当入更。

    听闻侍从说,自一应整点完毕,晗儿便独守在屋内,并无他人相伴。

    宽仅六尺的门并未落闩,虚开着半指的缝,然而我撇开旁人,静静地等。

    未待多久,有人影遮了过缝的光,又是片刻,那门徐徐地开了,一室清辉泄洒,他立在我面前,青裳垂发,端恭肃穆。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颀长的身姿,卓绝的容颜,配上这琳琅流苏、烁烁灵光,真如瑶环瑜珥,玉树琼枝,自古天姿人间少。

    这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亦是我曾经的挚友,我将亲眼目送着他,一步步身登青云,一步步君临天下,直到承我衣钵,成为我一生的骄傲啊!

    忽地,我再也忍不住,欣悦地笑开了,快步上前要将他揽入怀里,他却似惊弓之鸟迅速退开半尺,单膝跪地:“徒儿见过师尊。”

    一怔一默间,但见风过栊纱,摇曳碧火,几缕散发半掩了他的脸,映出丝丝荧光,交织参错。

    我蹲在他面前,扶住他臂膀:“起来。”

    与他双双起身,又见他满面讶异,不安地捏着衣角。我仍是那般悦然地笑着,抚过他额前乱发,望瞻一目间,任往昔幕幕穿梭眼前。

    碌碌浮生渺渺一粟,得你携手,夫复何求!

    终于,我将他抱进怀里,紧紧地,再也不要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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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犹记,那时的他,暗蕴着淡朴的温香,如瀑的玄发既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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