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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死不得 作者:夙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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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的白眼狼!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

    “爸。”张云樊手里一直拿着一个文件袋,他止了老爷子的话语,又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别难为怀谨了,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张家不厚道。”

    “应您的要求,我们去做了检查,是个男孩子。”他把文件袋放到老爷子手边的桌子上,退回座位,“您安心享老就好,咱们张家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渠眼看着老爷子的脸色黑了又黑,等到和张云樊一块儿走出门口,背后又是一声声“孽子孽子啊”的喟叹。

    这事儿到这儿就该完了。张云樊派了车送沈渠回去,他站在门口,身上气度早已大变,不再是前几日那般阴郁低迷了。

    “虽然你离了张家,但以后要是有麻烦,二伯一定帮你。”

    “谢谢二伯。保重。”

    沈渠上车关门前,张云樊突然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吃到你的喜酒啊?”

    沈渠一愣,笑意从眼里都溢出来。

    “大抵是吃不到了。”

    他没再看张云樊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前方。

    不知道孟安东今晚做的是什么菜。

    他有些想念了。

    孟安东把沈渠送出门,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就开车出去了。这些老家伙们还真是商量好了,今晨沈渠还没起床时孟庚余就打了电话,要与他谈谈。

    谈什么呢,再谈多少这事儿已成定局。

    他一颗心都在沈渠身上拴着,飞不走了。

    还是当初的那个私人会所,与过去相比装潢更为精美,处处装饰都像下了血本。倒是很贴切孟庚余这种附庸风雅的人。

    孟安东推门进去,孟庚余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品着。

    两人不言不语,孟安东一时竟觉得这时光回溯,心境突然就起了波澜。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男人,你要把自己下半辈子都耽搁了吗?”孟庚余放下茶盏,虽然没多表现出来,但孟安东还是看出了他的气急败坏。可能是相亲让他丢了面子?想到这儿,孟安东心里也是一松,没那么紧张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选择和谁共度一生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下半辈子也是我自己的事,您一天日理万机的,管我干什么?”孟安东从桌上捏了个茶点一两口就吃了,看也不看孟庚余铁青的脸色。

    孟庚余显然是没想到孟安东能如此坦率的说出“共度一生”这种话,他本来不想把话说绝,也想着孟安东无非是玩玩,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再放纵孟安东了。

    “‘共度一生’?你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孟安东,你是我孟家的独苗,这种荒唐事更不可能在我孟家发生……”

    “荒唐,你说我荒唐?”孟安东眯眼笑了,他笑容讥讽,眼直直看向孟庚余,“到底是谁更荒唐呢,我的好爸爸?因为利益与邓家结亲,却长时间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沈芙不过是其中之一吧?我一想到这种事儿都替你觉得恶心,你说说到底是谁荒唐?”

    “混账东西!”

    孟庚余砸了自己最喜欢的茶具,氤氲热气在地板上悠悠浮起,孟安东扫了一眼这满地狼藉,问:“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总之你不准和沈渠在一起!”

    “那你凭什么还惦记着沈芙呢?”

    一语落地,孟庚余的动作顿住,只有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着。

    孟安东咂了咂嘴,又伸手揉了一把脸。

    他指尖在桌上一下下扣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妈知道你偷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为什么偏偏在看到沈芙之后失控了?沈芙不过是你那些红颜知己中的一个,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她能生气成这样,只能因为你。”

    “你喜欢沈芙,她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沈芙受张家照顾着,你也在其中帮了不少忙吧。藏着掖着有意思么,该做的都做了,反而现在脸皮一薄,豁不出去了。你丢不丢人,孟庚余?”

    孟安东又吃了一块茶点,拍了拍手里的残渣,起身站直了。

    “在这点上我最看不起你,喜欢就是喜欢。”

    “我喜欢他,所以我要和他在一起。”

    “顺理成章的事儿到你这儿偏偏成了荒唐。”

    他推门出去,觉得这走廊里的熏香闻着都醉人。

    瞅了一眼手表,孟安东加快了步子,他该去超市买排骨了。

    说好了要给沈渠做糖醋排骨的。

    他肯定喜欢。

    沈渠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过去这几年他要学得东西太多。自身知识的缺欠与张老爷子的施压都容不得他有一丝的喘息机会,好不容易留在了学校,自己却偏偏是个闲不住的人。用导师的话来说,就是整日殚精竭虑,迟早要死而后已的。

    拨弄着手底下的一丛吊兰,沈渠拂过它叶子上的一滴水珠,恍惚觉得如今的生活太让他舒服了,有些做梦做过头的错觉。他现在刚吃饱了饭,站在窗边消食,孟安东在厨房洗碗,他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

    像是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他没想到这梦来得这么突然,甚至让他诚惶诚恐。大概就和幼时好不容易被沈芙抱了抱的心情相同吧,因为太期待,所以得到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

    矫情的很呐……沈渠吁出了心里的一口气,他是得回学校上班了,再这么享福下去,他的骨头都得懒了。

    一转身,孟安东正站在他不远处,沈渠这才发觉厨房的水声竟然停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未能吓唬到沈渠的孟安东有些气馁,他取下围裙,施施然走到花架前,“整天胡思乱想可不好,你想想我就得了。”

    “要点脸行吗,孟安东?”沈渠嗅到他身上的油烟味儿,努了努嘴,“洗澡去,臭。”

    “你还敢嫌我臭?”

    孟安东坏笑着扑向沈渠,牢牢地把他抱住。沈渠也乖乖的,两个人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夜幕将至,屋里只亮了这一角灯,却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亮堂堂的。

    孟安东嗅了嗅沈渠的发梢,笑说:“这下你也臭了。”

    “幼稚。”

    沈渠的眼里有星星,眨也不眨,仿佛睫毛颤动就要落下。

    “我们真的在一起啦?”

    “噗。”

    孟安东笑得快要趴下,他的下巴搁在沈渠的肩头,胡子有点扎人,但沈渠没躲开。

    “原来你是为这事多愁善感啊沈妹妹?”他又紧了紧怀抱,笑眯眯的在沈渠脸侧说着话,尽管沈渠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是你的爱人,你是我的爱人,这样的在一起了。”

    “别瞎想了。”

    屋里静静的,窗子开着,所以听得到楼上小夫妻说话的声音,还有不知是哪家看着电视,一家子哈哈大笑,小孩子的声音清脆而鲜明。这原来就是家啊,不同的小小窗口,有着不同的人生,坐着不同的人,却享受着同一种温暖。

    沈渠想到很多,想到破旧街道里的风,想到下雨天潮湿的屋子,想到洗的发白的校服上干净的味道。那些前尘往事都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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