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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荒 作者: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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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那么多,赶紧又快步转到山背,见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静静布在田野间,泥砖灰瓦与周边的大片绿苗相映;小径两旁还有几株挺拔的树,树旁有两三湾池塘,三五成群的鸭子浮上粼粼水面上,好一派清闲悠然的景象。

    “哥哥,我们到那棵树下坐吧。”安宁扯他衣袖。

    “好。”

    树下长满蒲草,两人就地而坐,安乐放松身子倚向树干,阖上眼轻喘了一下,还带着隐伤的身体难受得很,却不能表现出来,怕小家伙担心。

    “好多鸭子啊!”安宁兴致勃勃的观望,转头跟他说话,“有白的,还有黑的,它们不会沉下去么?”

    “鸭子会浮水,上学期你不是学过《鹅,鹅,鹅》么,它也跟鹅一样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啊。”安乐轻笑着。大树底下真的好凉快,撑开的茂密枝叶完全阻隔了几步外的骄阳,保一方荫萌给需要的路人,比如他们。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不为五斗米向乡里小儿折腰的陶渊明经历仕隐起伏、析透权势后,带着“少无适俗运,性本爱丘山”的率真,挂冠回归平静的田园生活,闲时饮美酒赏菊花,与众乡亲同乐,不问世事,悠然度过余生。以前跟陆晓小六讨论起时,还颇不以为然,觉得这是仕途坎坷之后的一种自我安慰的无奈和颓丧,自欺欺人的成分居大半,但现在却渐能理解抛下功名利禄后的轻松与豁达。人这一生,算计得失、钻营功利,可到头来结算时,又真得了什么……

    安乐思绪漫飞着,不知不觉就沉沉睡着了。

    安宁定定看着他平静的睡颜,欢快的表情早已敛起,细眉微颦着,半晌,伸出小手轻碰了碰他酡红的脸颊,很烫,再贴上自己的脸试试,也很烫,轻吁了一气,横下身子,把小脑袋搁在他腿上,边在心里怨太阳太毒边陷入混沌中。

    等安宁醒来时,日已偏西,天地间一片桔色,他抬眼望了望还在熟睡的安乐,起身摇他。

    “唔……”,安乐溢出轻吟,眉头皱紧,头昏昏沉沉疼痛欲裂,身体也散了架似的使不出力,在安宁的手碰到他的手臂时,他心头一凛:完了,发烧了!这荒郊野外的可怎么办呢?也不知现在什么时候 ,还有安宁……

    老天,求你不要这样待我……

    “哥哥,你好烫啊,发烧了么?”安宁一脸担忧的抚摩他通红的脸颊,四下张望想寻个人影让他安心些,可除了他们外什么也没有,空荡清伶的让他恐惧不安:哥哥病了,怎么办呢?

    “……嗯……”安乐想安慰他,可吐出来的只是模糊的呻吟,意识渐离渐远,他想抓住,却被拖得更远了。

    “呜……哥哥……”

    “……醒醒啊……快醒醒……”

    娃娃,别哭了……

    拾荒 absp;56 :青云

    安乐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第一眼摄入眼帘的是一床白棉蚊帐,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床和草席,他掀开蚊帐,发觉身处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很小很简陋,水泥地面清砖墙面,除了床之外再没见其他家什,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某户人家……孩子呢?他惊惧的转望床里,见小家伙正缩成一团背贴着墙而睡,小脸上一片忧郁。

    这孩子,昨天肯定是担心害怕急了,定是忍着不敢哭,独自跑来这村子里找人救哥哥,连睡着了也不敢放松。安乐轻抚他的脸,心疼不已。

    安宁动了一下,迅速睁开眼,见醒着的是安乐时,眼泪哗地就猛淌下了,趴在他身上呜呜的哭。

    “别哭了,没事了。”

    安宁恍若未闻,兀自哭着发泄满心的不安和惊惧,待能平静下来时,已是十分钟过了,他低声道:“昨天哥哥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跑到这儿来叫那位伯伯帮忙,他和叔叔一起去把哥哥背回来,又熬了药……”

    “那位伯伯和叔叔有没有说什么?”安乐随口问,忽而想起——“书包呢?”

    “在这儿。”安宁把书包从脚下扯过来,“我没丢下,一直背着,也没给他们拿走。”

    “聪明。”安乐笑了笑,撑起尚虚软的身子,拉开书包翻见东西安在便放心了,拍拍他:“起来吧,哥哥没事了,怎么去谢谢伯伯叔叔。”

    房门外是同样简陋的堂屋,一张灰旧的木桌靠墙摆在屋正中位置,桌上有个小彩电、一个红色塑料壶水壶、两只塑料被杯子和一些杂碎的小物件;屋中央有一张罩着红色的塑料罩子的方正的矮饭桌,桌边零散几张矮凳;堂屋外便是小院子,院里空荡荡,院墙是石块堆积而成的,几件泛黄的白汗衫搭在上面晒;靠屋檐的院角下有个鸡窝,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正在专心致志的蹲在鸡窝前,把米饭和糖谷搅拌一块喂鸡。

    “伯伯。”安宁扬声叫。

    “噢。”老汉望过来,黝黑干巴的脸笑成菊花样,“可醒啦,饿不?锅里有刚煮的粥,小菜在饭桌上,自己去盛着吃,吃完了再喝些药。”

    这么一说,兄弟俩还真觉得饿了,在水井边漱口洗脸后便端坐桌前吃——现下是十点钟,应该是早饭。伯伯煮的粥很香,桌上没有肉菜,只有一盘酱黄瓜、一盘炒黄豆和炒四季豆,两人活似多年没吃饭般,稀里呼噜一下就喝了三碗粥,那盘四季豆也被吃得七七八八。

    老汉走到门口,拉了张凳子坐在门槛上笑眯眯看着他俩,催到:“多吃点,家里别的没有,就这些东西多的是。”

    又喝了一碗,真撑了,安宁抱着小肚子跑到院子里看鸡进食,安宁则端着暗绿色的药坐在门边,跟老汉闲聊:“伯伯您能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么?哪个市?哪个县或哪个镇村?”

    老汉从袋里掏出旱烟袋,挑了一些放在烟锅里,火柴一划拉点上,吧嗒吸了一口才道:“这里是平市,司务县之理镇旗鼓村。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去哪里?为什么不坐车呢?”

    原来离家已经那么远了啊!安乐感慨,轻描淡写解释:“家里出了点事,我和弟弟流落到此。伯伯,从这里到平市远么?”

    “远喽,这是个山旮旯,得走四五分钟到镇上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搭五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市里,我我好几年没去市里喽。”老汉眯着小眼睛遥望远山,似要穿过那层层屏障投到外面的天空。

    “这儿没车去镇上么?”

    “几乎没有,有时候班车会经过,但是一般不会停下来载人,都是走着或骑车去的,”老汉说着叹了一气,“我家里没有摩托车,只有一辆破单车,平时我儿子上街买肥料的时候要用。”

    那就得走着去了,而且身上也只有七八十块钱,怎么也得撑到镇上。安乐思忖,又语带婉求道:“伯伯,今天晚上还能在您家里住一晚么,等明天我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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