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夜遥闻马蹄声 作者:傅立叶
第四章
“扣哥哥！”
王扣刚从衙门里出来就撞上守在门口的徐诗，故意戏虐的问：“这么巧？”
“巧什么巧，我都等你一个时辰了。”徐诗也不避嫌，上去就挽了王扣的手臂往街上去。
“怎的？不气了？”王扣任徐诗牵了自己走，本还想着这那天去找找这个正跟自己耍脾气的四小姐，这人倒是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徐诗拖着王扣的手，恨不能整个人都挂了上去：“本小姐算是想通了，和你怄气那是最不值当的事，我在一旁气得半死，扣哥哥你是照样吃得下睡的香，折腾半天也就我自己个儿一人受罪，太不值当。”
王扣听了好笑，徐诗自来就是这副脾气，她那脾气素来都是来得快去得快，所以王扣从不和徐诗置气，因为那才是当真的不值当。王扣见徐诗拉了自己往市集走，出声问道：“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儿？”
“自然是去逛平阳城啊！”
“那有什么可逛的。”王扣虽是这么说，人却还是已经随着徐诗迈了步子。
“小姐，你眼光可真不错，这件可是周大生家刚出的货。”掌柜一脸殷勤的把一对耳坠摆到了徐诗面前，徐诗看得移不开眼。
掌柜见徐诗穿戴不差凑上前，一张脸更是笑的见不到眼，只恨不能用眼珠子便把徐诗身上的钱袋子给勾过来：“您仔细看看这做工，这桃花花瓣、花蕊，可是纤毫毕现，这对耳坠在平阳城要说做工第二可没哪家的还敢说第一。”
“四儿，喜欢就戴上试试。”王扣虽然知道这对耳坠不会便宜，但看徐诗的样子也知道她是看中了，掌柜也是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小姐戴上试试，这耳坠子本就是给小姐定做的，戴上定是相衬。”
徐诗看着那点点金色的小桃花，心里着实喜欢的紧，但来了平阳城这些日子徐诗也知道周大生家出的货是个什么价，她自己虽是能买的起，但却不愿折了王扣的面子，咬咬牙，徐诗皱了皱鼻子，扬扬下巴拖了王扣往外走，明显口不对心的说道：“我看着也不过平常，扣哥哥，我们走了。”
“王扣！”徐诗和王扣从首饰铺子里出来，迎面走来一人将王扣叫住。
“齐九知。”王扣招呼一声对一旁的徐诗说道：“衙门里的共事。”齐九知是和王扣一道进的衙门，算是同届，走的也近。齐九知一张笑脸已经递到了徐诗面前，可徐诗不过扫了一眼，看见一旁有家绸缎庄，指了指只对王扣说：“你们慢聊，我去里面看看。”
王扣知道徐诗历来便是这个脾气，对着自己胡搅蛮缠的一副小女儿态，对了旁人却常是下巴相见，傲气的很。王扣怕齐九知下不来台，刚想要如何解释，那知不等王扣开口，齐九知却已经说道：“这是徐太守的千金吧。”
王扣没想到齐九知竟然认识徐诗，点点头。
“行啊！”齐九知拍了拍王扣的肩膀虽没多说，语气里竟是羡慕，王扣只是笑笑，两人闲聊两句便是分开，王扣迈开步子，人还没进到绸缎庄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走进门就看到，徐诗正拽着一人的鞭子，冷脸瞪着众人。
“四儿，怎么回事？”王扣没想自己不过离了片刻，徐诗就生了事端。
徐诗冷冷笑笑，答了王扣的话：“扣哥哥，你来看看。这公子哥，做了衣裳不给钱，你说世上可有这个道理。”
王扣见一旁的伙计缩在一角，脸上一个鲜红的鞭印，心里已经明白这徐诗好打抱不平的毛病又犯了。
“你是哪葱，我家少爷给不给银子你管得着。”站在华服公子面前的一个跟班见徐诗来了帮手也是不怕，跳了出来，一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来气。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哪葱。”徐诗说着就要上前，王扣却是扣住她的手：“四儿，好好说话。”徐诗不甘心的瞪了王扣一眼却是止了脚步。
那华服公子见了这情形慢悠悠的开口：“还不把我鞭子放了。”这主子比跟班更是不济，怕是本就没带眼珠子出门。
那跟班也是凑了热闹，阳怪调的帮腔：“怎么，聋了？没听到我家公子说话！”
徐诗平日里都是她给人脸色看，那里会受得了这气，就见她恻恻的一笑，握住鞭子的手上一松。“啪！”的一声，紧接着就听那跟班“啊！”的一声惨叫，等护住脸颊的双手拿开，一道紫红的印子比店伙计的脸上更是骇人。
跟班疼的龇牙咧嘴，哭丧着脸望着华服公子：“少爷。”
那华服公子的脸立时就绿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徐诗那管他是谁，弹了弹手上的灰：“知道自己牵了条狗出门，还不好生看着，今天是挨鞭子，改日就说不清会挨什么了。”
“柳公子，柳公子。”绸缎庄的掌柜这时已是得信从后院赶了过来，忙不迭的奔到那华服公子跟前，弯腰作揖，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
柳公子挑着眼，看着面前的万掌柜，眼珠子都更望到了房顶上：“万掌柜，你的伙计说我在你这儿做了衣裳不给钱，现在有人正为你打抱不平，还出手伤了我的下人。”柳公子话落那不长眼的本里把那一张横着鞭子印的脸杵到万掌柜眼皮下生怕他是没看到。
万掌柜脸色又几分惨白，脑门亮晃晃一片，竟是出了一头的汗，这面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跟柳公子陪着不是，转身便是恶狠狠的瞪了那伙计一眼：“不开眼的东西，赶跟柳公子要钱。”说着一个巴掌便要扇过去。
万掌柜的手还没落下，一旁的徐诗已是伸手拦了下来：“你这掌柜给真是奇怪，明明是有人不给钱，你倒是反倒打起自己伙计来。”
万掌柜不知徐诗来历，也是没有好脸色，铁青着一张脸，心里恨极了徐诗。若不是她上一脚，不过就是一个伙计挨挤鞭子便能了的事，现在却是被闹到破产还不知能不能消灾了。
万掌柜压着怒气，口气不善：“我自家的生意，关你什么事。”说完又是一脸讨好的跑到柳公子跟前：“柳公子，今天是下人不开眼，扫了您的兴，改日里我一定专程带了裁缝到府上为柳副守、夫人和公子好好做几身衣裳赔罪。”
“不必了，这些乡野村民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柳公子一脸得色，站在旁边的徐诗若不是被王扣制住已是要冲了上去。王扣从刚才两人的谈话已经知道面前的人是平阳郡副守的公子，徐诗的身份照说比他更高，但徐琏敬到平阳一地时日尚短，若是此刻徐诗强出头怕是又要惹了徐琏敬头疼几日了。
“是了，是了，柳公子大人大量，自是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万掌柜送了趾高气扬的主仆二人出门：“柳公子，好走，改日我一定登门谢罪。”
万掌柜转身对徐诗和王扣黑脸黑面，但碍于徐诗手下的功夫也是不敢怎样，只是沉沉说道：“二位，自便吧，我这庄上今日不做生意了。”
徐诗出了头没落好还被人灰溜溜赶了出来，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只能冲了王扣撒气：“你刚拦着我干什么？你是没看见，那姓柳的不过是一副太守的儿子，可脸上的模样分明当了自己是这平阳郡的天王老子。他们打那伙计下手那么狠，这样的人就该狠狠给他两鞭子才解恨。”
“你要真甩他一鞭子，你倒是解了恨，知不知道要给你爹惹多大的麻烦。”王扣板着脸训了徐诗一句，徐诗不服：“你不用吓唬我，我不开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王扣不同她争辩，他是知道看姓柳那样子已是平阳郡的地头蛇，有什么事是查不出：“那你定然觉得自己是帮了那伙计了？”
徐诗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
“可我却只知道，那伙计被姓柳的打一顿原本顶多是挨顿骂，但你这样帮他一出头，他却是差事都得丢。”王扣说完见徐诗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知道她不信，也不多说。原本高高兴兴出门却是惹了一肚子不痛快，徐诗翠袖一拂，不理王扣，扭头转身，自己闷头回了太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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