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夜遥闻马蹄声 作者:傅立叶
第八章
“四儿。”王扣握住徐诗的肩：“取冈有个百夫长的空缺，我此去便是补那个缺。”
“好啊！”徐诗双肩挣开王扣的手，后退一步，伸出食指愤愤指着王扣：“扣哥哥如今倒是越来越出息了，升官了，了不起了？你跟我说什么，直接走了就得了。”
王扣话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知道徐诗听了定然没有好脾气，眼见徐诗的眼圈已经发红，王扣忙圈了徐诗入怀，知道她舍不得自己，轻声哄道：“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以耀宗祠，四儿心里定然也不希望我王扣到老都是一碌碌无为的庸人，而且这也是为了我们以后可以长久的在一起。”
此时的徐诗耳里那里听的进这些，满心满眼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王扣要走。
“建功立业，建功立业！你们男人心里就想着功成名就。”徐诗用力挣离了王扣的怀抱，一脸的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是倔气的紧咬牙忍着鼻内酸涩，不肯让眼泪坠下。
下午在昭觉寺王扣说的那些话此时浮上徐诗心头，咬着唇的牙更是一紧，徐诗恨极了王扣在那时已是在埋下伏笔。
徐诗泪盈于眼，虽是竭力想要忍住但长长的睫毛上已是挂了几滴晶莹泪滴，微微昂起的下巴，让她楚楚可怜的神色中又带了不愿低头的倔强。徐诗气王扣事先跟自己没有半分商量，说走就走。
徐诗怨恨的看着站在眼前的王扣，取冈离了平阳有几十里，王扣如此一去两人见面便又是艰难，这些难道他都没有想过吗？
徐诗或许心里也会希望王扣能有功成名就的那天，但却更愿意他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徐诗握住手里的耳坠大力掷到王扣身上，似要将一口气全撒到了一对耳坠上，话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你走！你走！去建你的功立你的业，我再不要看到你！”徐怀诗不知自己的语气有多伤人，也不管王扣听了是那般感受，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太守府。
王扣望着徐诗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弯腰把徐诗砸落的耳坠拾了起来。
第二日王扣便起程往取冈，虽然知道气头上的徐诗多半不会来，但心里还是难免存了希望。可等王扣与衙门里一众人等话别离开也是没有见到徐诗的人影。心下怅然倒是不知徐诗这次的气又得什么时候才能消，两人又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齐九知笑着拍了拍王扣的肩膀，打趣道：“别望了，那么舍不得干嘛要走。”齐九知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是羡慕王扣。两人算是这一届同入公门里最为交好的两人，王扣此番往取冈升任百夫长，齐九知虽知王扣手下的确有料，但在他心里却仍觉得王扣升迁如此之快却也是脱不了徐家的关系。衙门里同齐九知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王扣心里也是明白，他现在机会已经有了，剩下的靠自家的实力证明给大家看他王扣不是一个吃白饭得。
王扣去了取冈，徐诗倒是不大往外跑了，一天到晚猫在家里却是比她往外跑的时候看了更让彭素娥焦心。想想徐诗平日里蹦乱跳的一个人，陡然间变了呆坐一日唉声叹气，怎能不让人担心。
“怎么的？整日里呆在你这小院还看不腻？”徐凝跨进小院就见徐诗单手托着腮望着院子里的枣树发呆。
徐诗听到徐凝的声音也是无打采，姿势不变只是软绵绵的叫了声：“三姐。”
比对眼前的徐诗，徐凝倒是更愿意见到那个撵了家里**飞狗跳，下人飞的小妹，徐凝上来拉了徐诗从石凳上起身：“起来啦，夫人让我找你过去。”
“娘又有什么事？”徐诗不情不愿的起身，徐凝却是笑了：“你日子当真是过糊涂了，自己个儿生日都给忘了。”
徐诗愣了愣：“生日？今儿初几？”
“八月初三，记起来了吧？”说话间徐凝已经拉着徐诗进了彭素娥的院子里，桌子上早摆上了徐诗爱吃的糕点，除了徐琏敬，大哥徐忆、二哥徐之也是在座。
徐之见徐凝拉了徐诗进门，起身上前便是用手中的扇子在徐诗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小寿星架子还真大？还非得着人请才现身。”
徐诗有些焉儿，只是瞪了徐之一眼，话也没一句。徐诗此刻心里多上有些失落，以往的生日没有那次少过王扣，这次他却是去了取冈。见徐诗不接话，徐之也是发现了徐诗的不对劲，不再打趣，众人围着院中早摆好的桌子坐了下来。
彭素娥望着徐诗心神戚戚的样，自然知道为何，心里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四儿，过了今日你便也是十六岁了，也该懂事了，再干那些任胡为的事可也就没人护着你…………”
“娘，小妹今儿生日，你这还没给糖吃，就先给顿鞭子。”大哥徐忆笑着止住彭素娥的话，从一旁拿出个锦盒递给徐诗：“小妹，这是大哥送的，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徐诗见到徐忆一脸温暖的笑，也是收拾了心情，接过徐忆手里的锦盒，口中说道：“谢谢大哥。”另一只手却是伸向了徐之：“二哥，我的礼物呢？”
徐之在徐诗掌心拍了一下：“讨债鬼，我上辈子欠你的。”说着也是从身旁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徐诗。
徐凝见徐诗一手抱了一个盒子还挑着嘴角，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那意思自是不言而喻。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凑到徐诗耳朵边道：“我的礼物待会儿再给。”
一家人闹哄哄的热闹的很，有了徐之和徐诗斗嘴，徐诗也像是回到了平日里那个徐家小四，桌上一众吃食都是彭素娥特地命人备下的，馓子和马蹄糕更是彭素娥特地在平阳城找了好几家才挑下了。徐诗在霍樟的时候打小有牙后就最爱吃老张家的馓子，王老头家的马蹄糕，平阳郡虽然也有，但味道却是比不上霍樟，但如今离的远了，也只能是图个意思。
众人聚了一会儿也是散了，徐诗和徐凝挽手去了徐凝的小院讨自己的礼物。
踏进徐凝的房间徐诗就见桌上摆着的馓子和马蹄糕。
徐诗嘟了嘴，不乐意的拿起一块马蹄糕：“三姐，这莫不是就是你准备送我的礼物，你也太取巧了吧，从娘那儿…………”徐诗后面半句却是没有说出，只因为手上的马蹄糕入口她就已经知道这绝不是刚才在娘那儿吃到的马蹄糕。
徐诗有些不可置信，看看手上的糕又看看一旁的徐凝：“王老头家的？”
徐凝坐到一旁，也是拿起一块尝了一口：“你嘴还真叼，我吃着都是差不多的味儿你倒是一入口就知道是王老头家的。”
徐凝如此说便是承认，徐诗心里很有些感动，拉了徐凝的手，脸蹭到她衣袖上，很有几分感动的说道：“三姐待我真好。”
“这好我可担不起啊！”徐凝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匹缎子放到桌上：“这才是我的心意，你刚才入口的那可是别人的心意。”
徐诗神情一顿，看看手里的马蹄糕再望望笑看着自己徐凝，心里已经明白，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肯这么为她徐诗费心思，那便只有一个王扣了。
徐凝知道徐诗和王扣在呕气，看徐诗在家那么不开心的样子，是以王扣托人捎了东西来她并未推脱便是应了下来：“怎么着？还气呢？”说着徐凝便又要伸手去取马蹄糕，徐诗却是快一步把两个盘子都护到了怀里：“三姐，你想吃上娘那儿取去，反正吃到你嘴里也是差不多一个味儿。”
“好你个小妹，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一块马蹄糕就吝啬成这样。”说罢徐凝便是伸手去捞徐诗怀里的糕，徐诗宝贝似的护了两盘糕点忙不迭的跑出了门去。
“娘，晚上我和三姐出去看灯。”吃过晚饭徐诗便跑到彭素娥跟前报备，彭素娥平日都是不准徐诗晚上出门，徐诗自己偷溜出去她自然也是知道，时不时都要提了她的耳朵到面前算算总帐。但今天是徐诗生日，这些日子也是难得见她如此高兴。加之王扣也没在平阳了，况且还有徐诗跟着便也是点了头：“早点回来。”
“出去别玩儿太疯了。”彭素娥嘱咐完徐诗又转脸对一旁的徐凝道：“帮我看着四儿点，这丫头出了门就是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凝点头应道：“知道了，夫人放心就好。”
“三姐，你去侧门等我，我马上出来。”徐诗出了彭素娥的门就抛下徐凝跑了开，等到徐凝在侧门再见徐诗却是见她牵了自己的炽焰出来。
徐凝怀疑的打望了徐诗问道：“去濯锦看灯不过几步路的脚程，你牵上炽焰做什么？”
徐诗含含糊糊的打了哈哈：“这炽焰也是好长时间没出来溜溜腿儿了，别说了，待会儿去晚了又该人挤人了，上来！”徐诗伸手一拉便是把徐凝提到了自己身前，二大打马扬鞭，坐下炽焰一声嘶鸣，四蹄离地向着濯锦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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