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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其被攻破,犹如将一匹狼放入羊圈。不止大佑其他重要城市,就连京城也会不保。
    原本还吵吵嚷嚷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迟迟不肯同意发兵的大臣们,如今都急了起来,纷纷上书恳求赶紧发兵,务必将西戎压制在卫城之外,保佑大佑不被外敌所侵。
    明帝也不再耽搁命定国公为三军统帅,与其子威卫大将军常廷昭率领十万大军赶赴卫城,势必要将西戎赶出大佑,收复失地。
    出征之日即将来临,常家军整装待发,雄赳赳气昂昂,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大干一场。而作为军中首席兽医的赵清河也更加忙碌起来,为赶赴前线做准备。
    “师父,护士班第三期共一百人,实到一百人,测试结果全部合格,请指示。”钟子博站得笔直,颇有气势道。
    赵清河还是不大习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跟前世军训似的这般行礼,面上正经心里却总是忍不住想笑。其实他并未刻意要这般,兴许是无意中的流露,如今一遇到正经事,一群人都是这么跟他汇报的,让他有种自个是首长的错觉。
    护士班一共开了三期,第一期的护士有五十人,这五十人如今已经能处理外伤和骨伤,简单缝合伤口等等不在话下;第二期也同样有五十人,不仅由钟子博教授,平日还有第一期护士们一对一传授知识,已经可以处理战场常见伤,学得好的也如同第一期护士们一样优秀;第三期护士为一百人,如同第二期护士一样的学习方法,但是由于学习时间最短,经验稍显不足,不过在战场上已经能派上用场。
    这些人学得这般快除了自己努力之外,还因为都是士兵从前受伤经常自理,多多少少都有经验,因此学得会比普通人快些。
    赵清河满意的点头,望着两百名新鲜出炉的护士班,赵清河说不出的满足。这些人既是士兵又是能够救人的医护工作者,虽然现在还不知到时候能派上多大用场,但是赵清河相信一定会让大放异彩。
    “咱们兴许没有机会当面迎敌,可在后方支援也同样是一种抗争。不仅仅是和西戎这敌人抗争还与和病魔抗争,与前线奋战的战士同样重要!”
    啪啪啪――
    今日所有护士班的成员都到了场,两百名学员齐齐鼓掌,声响震耳欲聋。兵哥们就是实在,鼓掌都使出了全力。
    所有人脸上都闪着异彩,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哪还有第一拨人知道被选入护士班时候的沮丧。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大显身手。听到这一番鼓舞人心的话,心中更是无限战场,希望能发挥自己的一份力量。
    赵清河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就是克制不住的想笑,假咳了一声道:“眼看就要到出征的时日,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既要体力操练又要进行医护学习,所以我专门为你们准备了滚烫的麻辣火锅,菜肉管饱……”
    “哇唔――”
    全场都沸腾了起来,早就听闻赵大夫麻辣火锅实乃一绝,让几个将军围着暖炉而食的时候差点没打起来。每次路过将军们的营帐,那香味差点没把人的口水给勾下来。吃过的兄弟回起味说得那叫个令人向往,尤其是这大冬天,来这么辣辣的热热的吃食简直是赛似神仙。
    可他们就是普通的士兵,又不能轻易出军营,哪有机会吃到这玩意。如今一听如何不高兴,据说京中开的麻辣火锅店吃一顿能把家底都给花没了,如今赵清河说能管饱,哪还忍得住全都挥帽欢呼。
    赵清河失笑,真是一群吃货!方才还纪律严明,一听到有吃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话都没让他说完。
    赵清河做了个手势,大家伙顿时安静下来。虽然知道赵清河为人和蔼,在他面前不必这般严肃,却不会真的忘了规矩。
    “这麻辣火锅味道重,你们也得悠着点,若是吃得拉了肚子,腿软脚软的还如何出征。”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有人起哄道:“赵大夫您就放心吧,就算腿软得走不动,咱爬也要爬到卫城。但是这火锅还是得往死里吃,只是赵大夫您的荷包可是堪忧啊。”
    “是啊赵大夫,咱们虽说没有那些上战场的哥们孔武有力,却也不是软胳膊软腿。这饭量可比一般人大得多,莫要把您吃穷了才好。”
    赵清河歪着脑袋想了想,“既然这般,那就不吃了吧。”
    顿时场上一片哀嚎,众人恼怒的将那几个出声拍马屁的人揍个半死,瞎说个屁啊,赵大夫既然敢这般说话必是有成算了,现在好了犒赏的大餐没了,他们找谁哭去!
    赵清河笑了起来,大声吼道:“还闹呢,还不赶紧到火头军那领去,到时候被别人抢去可别找我哭!”
    顿时场上嗖的一下没了人影,只有一阵清风吹过,连片垃圾都没留下,那叫个跑得利落干脆。
    “这些人战场上救治伤员必是没问题,跑得倒是挺快。”赵清河摇头感叹。
    钟子博笑道:“谁让师父您的麻辣火锅做得馋人,尤其那味道煮起来香飘万里,这些小兔崽子早就馋得不行了。”
    赵清河摸摸下巴,“既然这般受欢迎,不如我去寻将军商量,全军来一顿火锅宴?可我就怕有的人受不了拉肚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钟子博笑了起来,“这些人哪有这般娇贵,在前线有时候连霉烂的米面都吃过都死不了,何况是这干净美味的吃食。都是食惯辣的,正好出征前吃得热乎,也能鼓舞士气。若是师父担心,我备些药汤候着。”
    赵清河点了点头,“大不了做两种锅底好了,一种三鲜一种麻辣。平常百姓这大冬天都是吃得暖炉,如今就要出征,好歹让士兵们吃点热食。”
    大锅饭不易做火锅,所以大冬天的军营里依然如平日一般闷菜。闷菜还不是炒菜,大锅饭实在不易干炒熟,都是用一点水闷熟的。闷菜又不似火锅那般,总之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吃多了,更是嘴上没味。
    临近出征,好歹让将士们吃点好的,只是十万大军的火锅,这做起来可真是个大工程。
    常廷昭听到赵清河的提议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行军之前都会来一顿大餐。这火锅不仅美味关键可以驱寒暖胃,在这大冬天里确实是最好的食物。
    常廷昭顾虑道:“这般一来你的方子可就要保不住了。”
    这么多人的火锅,赵清河再能耐一个人也干不了。常廷昭知道他现在与左护军开了个火锅店,听闻生意极为不错。就连甚少出军营的他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据说在京中刮起了一阵风。从前都不知原来火锅还能这么吃,现在不少人家都开始这般做法。
    麻辣火锅虽然也挺讲究,但也不是琢磨不出来的。只是想要和赵清河做的一模一样就没这般容易了,所以这方子还是很要紧的。
    赵清河笑道:“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传出去就传出去呗。只要有市场就不怕生意做不了,前世那么多火锅店都没有因为多开一家被挤垮,我又怕什么。而且我那牌子已经打了出去,世人吃东西都喜欢讲究一个‘正宗’,我那是第一家,管不管味道是最好的,都占了‘正宗’两个字,只要不是做得太烂,不会那么容易跨的。”
    常廷昭释然,“那就好,这帮兔崽子必是乐歪了。今日你那护士班大吃了一顿,差点没把其他人馋死。”
    赵清河也早已听闻此事,想想就觉得有意思。道:“对了,烈酒昂贵,而且容易误事。在那极寒之地咱们可以多备些辣椒为将士们活血驱寒,这玩意便宜得多,又容易携带。”
    常廷昭笑了起来,“你那老乡早就想到了,很早之前就张罗了,现在都已经送了过来。都是些干辣椒不怕坏,而且备的都是奇辣无比的,据说只需一小点能把人辣飞天。”
    赵清河不由啧啧叹道:“这家伙还真是高瞻远瞩,有他们准备必是不会出岔子。哎,若粮草也是他们去备的,将士们就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
    十三王爷两口子虽然插手了药材之事,可粮草之事就由不得他们了。粮草不似药材,并非是个人就能办,得通此道才可。所以贺家这次抓牢了这一项,愣是把这事揽到了自个身上。这让赵清河十分不放心,这贺家人着实不是什么厚道的,谁又知道会不会缺斤少两或者直接陈米烂米混入其中。
    这些事不管是常廷昭还是定国公都是没法做主,全凭朝中安排。
    常廷昭抚摸他的肩膀,“这事关整个大佑安危,贺家人再嚣张也不敢如何猖狂。从中贪污必是会有,倒也不至于让战士们没饭吃,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赵清河撇撇嘴,对这目光短浅的贺家人实在没有好感,不由嘟囔道:“也不知这皇后是如何坐上这位置的,皇上从前也并非糊涂之人,怎瞧得上她?”
    常廷昭摇头叹道:“莫看皇后现在尖酸刻薄,从前也算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颇得皇上怜爱。先皇后乃将门之后,难免强势凌厉。皇上当初为了争夺皇位而迎娶,并不觉得有多称心。先皇后为人虽然正直,真心为大佑为皇上着想,可性子过于刚烈,说话又不知含蓄,经常惹怒皇上,让皇上更为不喜。
    那时候当今的皇后出身不显,显得怯弱可人,与先皇后正是相反两种人,所以尤为得皇上宠爱。后来先皇后死去,皇后也就顺势被封了后。那时候太子尚小,有个母族不显的皇后也更能保住太子之位,所以众大臣并未反对。”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皇后的势力也慢慢培养的起来,太子之位依然不保。
    赵清河想起一事不由拧眉,“皇上派贺国舅做监军,到时候莫要误事才好。”
    说起这个,常廷昭也一脸不虞。皇上还是不信他们常家,派谁不好偏派这人物。奸佞贪婪好大功,除了拖后腿毫无用处。
    “有我父亲坐镇谅他也不敢如何。”
    常廷昭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定国公却因为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虽然平时不显却也不宜出征带兵。可常廷昭毕竟年幼,只怕到时候难压得住贺国舅,因此主动要求挂帅。就算不能领兵打仗,也能坐镇不让小人作怪。
    赵清河没想到定国公也会出征,有些讪讪道:“你父亲在,到时候我俩可不能再像现在一般胡闹了。”
    常廷昭也颇为懊恼,虽说在战场上不大可能你侬我侬干那些事,可能守在一起心里也舒坦。但是有定国公,也就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了。赵清河毕竟只是个兽医,哪有多少事务需要与常廷昭相谈的。
    常廷昭不希望赵清河在未嫁给他的时候就留给定国公不好的印象,只能平日行事注意了。
    常廷昭叹道:“非常时期只能如此,行军时我会先行一步,你在后边照顾好自己。”
    赵清河愣了愣,“我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按理常廷昭领着骑兵必是先行,军医等在后边。可先锋里一般也会配有军医,以备不时之需,而骑兵有马,赵清河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常廷昭拧眉直接道:“不可,你身子骨不好,我们是要骑马急行军,你哪受得了那风寒和辛苦。我们连人医都未带,直接赶赴卫城。”
    赵清河心中纠结不已,他现在除了受伤每天会坚持练武,虽说成为武林高手是不行,却让身子骨强健不少。可让他骑马在寒风中一路狂奔,这还真是为难他了。若是执意跟随只会拖后腿,还让常廷昭分心,可不跟着一起,心里又会担忧。
    常廷昭亲吻他的额头,“莫用担忧,我常家军骑兵是装备最好也是最精湛的部队,若我们出了事这场战也败得差不多了。”
    赵清河虽然不舍却也不是那不知数的,点了点头道:“我让子博给你们准备御风寒和外伤的药,骑兵没人带一些也不会累赘,若真的有什么事也能备不时之需。要不我帮你炒点火锅底料带着?”
    常廷昭笑了起来,“急行军哪还有空闲吃那些玩意,都是吃干粮果腹,稍微休息就要前行了。”
    赵清河心疼不已,常廷昭虽是将领却也是金汤勺出身的贵公子。平日吃穿用行都讲究得很,如今却只能这般凑合。同时也佩服不已,都说由奢入俭难,常廷昭倒是游刃有余。
    赵清河想了想叮嘱道:“你们到时候莫要让那些马儿空腹饮冷水,也莫要大汗淋漓之时揭开马鞍,更不能让它置于风中。劳役过度时候停下来要让它走一走才能让它休息,还有……”
    赵清河认真细数这无数条不能,其实常廷昭哪有不知,先不说从前就会有这些常识,后来在赵清河身边听多了不少事也都谨记于心。可看到赵清河这般为他着想,毫不厌烦的听着他的唠叨,不但不会觉得厌烦甚至还觉得心中暖暖的。
    出征头晚,常廷昭家去。
    定国公府里灯火通明,众人心思各异。
    对于武将之家来说,这样的夜晚并非第一次,可这一次却显得尤为沉重。西戎彪悍,而且这次是倾了全力要攻占大佑,率领三十万大军长枪直入一路碾压,所向披靡,此战必是凶险。而定国公向皇上立了军令状,若是不能夺胜提头来见。
    常老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儿,心中酸楚,虽是知道他们家若非这些功勋哪有今日辉煌。可她这个做母亲做祖母的哪里又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儿经历这样的磨难,可临行前岂能露出这丧气脸。
    常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上阵父子兵,必是百战百胜。你们放心在战场上奋战,无需顾念家中,我们全家人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冯侧夫人此时也开口道:“西戎不足为惧,国公爷和昭哥儿必是会平安归来。”
    常廷辉也一脸羡慕道:“可不是,不过是一群蛮夷,若非父亲不让我也想去战场拼杀一回。必是将那些西戎人打得找不着北,再不敢侵犯。”
    冯侧夫人笑道:“你媳妇儿就要临盆,这时候哪会让你出征,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下惹得其他人都纷纷皱紧眉头,就连定国公也厉眼射来。虽然此次乃定国公挂帅,而实际是常廷昭率领大军征战。定国公不过是坐镇,不会亲临战场。若是赢了常廷昭必是会受到犒赏,若是输了常廷昭要负责。
    两人这番话好似这场战役多容易一般,赢了是应该,输了是你蠢。
    冯侧夫人宛若未见到国公爷的锐利目光,颇为得意道:“这次的监军乃妾身的表哥,都是一家人,到时候行事也能方便。不若妾身书信一封……”
    定国公直接呵斥,“女人家的管这些事作甚,只管把家中事务打理好。”
    冯侧夫人立马噤了声,定国公这些年虽然不再似从前征战沙场一般意气风发,因为受伤缘故很长一段时间莫说上战场,连站立行走都是问题,整个人消沉了不少时日,直到现在也无法像从前一般。可原本的威严依然存在,若是恼怒起来着实骇人。
    屋里安静了片刻,常廷辉道:“父亲,孩儿以为母亲想法甚好,咱们家一直与贺家颇为生疏,如今贺国舅为监军,若是修好也能事半功倍,多份助力。”
    定国公不耐烦的挥手,声音铿锵有力不容易质疑,“我自有安排。”
    常廷昭心底冷哼,对这些完全不闻不问。宴席过后,常廷昭与常廷恩两兄弟书房说话。
    “哥,几日未见你怎的又是消瘦了不少?”常廷昭看到常廷恩总是忍不住咳嗽的模样,心中酸楚不已。他因为入住军营最近时日极少回来,可每次回来看到自己的哥哥都越发瘦弱,如今看着好似一阵风都要能吹倒。
    常廷恩惨白的脸透出淡淡的笑意,“无妨,我畏寒所以每次冬日都会显得更加憔悴,其实并无大碍,我的身体我清楚。”
    常廷昭才不信他,“那些御医没一个有用的,大哥你从前身子骨也没这般弱,现在越来越厉害必是他们医术不行,以后他们开的那些药不吃也罢。”
    常廷恩笑笑没说话,这般任性倒是有小时候几分模样。
    常廷昭也知自己胡闹,叹道:“这次我前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大哥你在家中要照顾好自己。平日天气温和的时候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莫要憋在屋里,不要被风吹着即可。还有……”
    常廷昭把赵清河交给他的那些全对常廷恩说了一遍,其实从前也曾提过,可如今就要出征,难免又克制不住再次叮嘱。
    常廷恩笑着点头,“好,好。”
    常廷昭不悦道:“你这般模样肯定又是打算敷衍,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你想这么干也会有一群人拦着。还是按我说的,你到庄上散散心,莫要老待在这地方,人都被关傻了。”
    常廷恩自从小时候因为救常廷昭落水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三天两头的犯病,这让常老夫人心疼不已,所以一直不让他离开膝前,悉心照料着。之前也曾让常廷恩出游,结果回来的时候差点没病死过去,这让常老夫人再也不同意常廷恩出远门。
    常廷恩自小最是乖巧听话,所以再也没缠着出去游玩。直至现在这般岁数,也只在京中转悠,而自打身体越发不好,甚至连门都很少出了。如今又一直没有子嗣,所以让众人更加猜忌常廷恩是不是病得不行了。
    常廷恩不管身子骨多弱,哪怕连一般女子都不如,可毕竟是个男子,而且是个饱读诗书的男子,平日还最是喜欢看那些游记,如何不向往到处游逛。只可惜这破身子实在让他有心无力,又怕家人担心,只能如同后宅女子一般关在这后宅里。
    每每看到常廷昭朝气健朗的模样,都羡慕不已,他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男子。
    常廷恩并未接着这个话题,只道:“这次你务必要更加小心,西戎矫勇善战又最是阴险狡诈,莫要轻敌。”
    说罢递给他一个小册子,“这是西戎一些习俗,还有卫城周边情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你若是无事翻翻看看吧。”
    常廷昭接过那并不薄的册子,不用看就知道这册子里所书写的并非像常廷恩说的那般简单。从前他这个聪颖自信的哥哥哪去了,如今竟是连在他的面前都如此卑微懦弱。这个册子只怕不知花费了常廷恩多少心思,可话到嘴边却说得如此轻巧随意。
    原来不知不觉中,因为身体虚弱被关在这方寸之地,已经让自己的哥哥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么多。
    常廷昭觉得酸楚不已,可面上却是笑得灿烂,“真是太好了!哥哥,你这下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些东西最是要紧,我这段时日一直忙着操练哪有空研究这些,如今正是方便了。大哥,若是我赢了,军功章必是有你的一半。”
    常廷恩虽是不太明白军功章是何物,却也能猜到七=八分,虽然知道这是常廷昭故意安慰他,却也微微笑了起来。
    第二日,国公爷和常廷昭率领大军西征。皇上领着朝中大臣亲自相送,在众人瞩目中,浩浩荡荡的常家军往西行去。
    ☆、第69章
    常廷昭轻骑兵先行,步兵押后。战况紧急,因此步兵以及辎重也需急行军,约莫半个月就能抵达卫城。
    赵清河与几个徒弟都坐在牛车上,虽然拥挤不堪,却也避免徒步的辛劳。每日这般快速行走,他们这些人还真的扛不住。
    因为车厢里人太多,虽然寒冷,却也时不时掀起窗帘透透风,否则实在憋得慌。
    卢可望向前边那些负重行军的步兵,不由摇头感叹,“我坐这牛车都觉得熬不住,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好的体力。”
    钟子博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过常家军果然乃大佑神兵,若是其他队伍必是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赵清河在有限的空间里伸伸腿,舒缓全身酸痛。算算他们已经出行五日,常廷昭应是早就到了卫城,不知前边情况如何。虽然常廷昭身体健壮,可这大冬天的坐在马背上颠簸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他现在抱着暖炉坐在车厢里都觉得冷,他们这么吹着不知如何难熬。
    “不知骑兵如今怎样?”
    钟子博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方才休息的时候我得消息骑兵已经抵达卫城,如今正在休整。人马安好,怕是这几日就要出兵杀杀西戎威风。”
    赵清河惊愕,“我们后边的大军还未到,他们如何就出兵了?”
    钟子博连忙解释,“师父莫用着急,西戎大军距离卫城还有些距离,如今只是先行军到处刺探作乱。将军这般作为也是为了将这些人不敢嚣张,更是为了鼓舞士气。”
    边关连连失守,令百姓边关将士心灰不已。此时急需捷报振奋人心,为了以后战斗弄个好开场。
    赵清河心里如何不着急,可此时也无能为力。只能暗暗祈祷常廷昭能够大获全胜,莫要受伤。
    魏远志感受到赵清河的阴郁,想了想道:“师父,我们来玩牌吧。”
    这次出行准备充分,这牛车比船上更晃悠,想要看书更是不行。玩牌倒是极好的消遣,又不占地方。以前几日他们一直在商讨事务,所以一直未有时间拿出来玩耍,现在得闲倒是可以用来消遣。
    赵清河并未反对,如今想做其他也暂时静不下心来,不如玩几局。钟子博、吕双元和卢可都未曾玩过,不由好奇。只讲了一遍规矩,然后玩了一局,三人便能一起玩耍。漫漫长途倒是个消遣的好物件,让他们在紧张的氛围中得以一时偷闲。
    “大晚上住这不会有狼吧?”卢可望着四周,颇为担忧道。
    当晚全军驻扎在一片林子里,这山林延绵不绝,到了晚上还听到古怪的声响,颇为可怖。
    周路重重的拍他的肩膀,“十万大军在这守着,还用怕那些个畜生?”
    卢可嘿嘿笑了起来,“是哦。”
    几人将炉子架了起来,赵清河之前就准备得十分周全,因此完全可自己生炉灶无需与其他将士一起吃大锅饭。这边刚架好,诸葛如就摸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好几个将士。
    诸葛如深吸一口气,“赵大夫做的饭菜就是香。”
    这几日诸葛如和这几位将领都会过来蹭吃的,如今大家伙都十分相熟,不会拘泥。
    “今天又猎到什么了?”卢可望着后边那几个将士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在此处驻扎休息也是有用意的,为了方便猎野物,打打牙祭。
    其中一位名叫罗峰的将领道:“打了野兔野鸡还有野鹿獐子,今天吃肉都能管饱,老宋正河边折腾着,一会处理好了就拿过来。”
    周路眼睛亮亮的,“几位将军越发能耐了,咱们这一天比一天吃得带劲啊。”
    另一名将领道:“这都多亏了赵大夫的火锅底料,否则光这么煮着或者靠着哪有这般味道。”
    赵清河笑道:“承蒙看得起,你们喜欢我也高兴。还好我备得多,否则还真怕不够。等大胜归来,我再好好请你们吃一顿,为了方便携带,这些还是简单了些。”
    几位将领纷纷大笑起来,“就等赵大夫这句话,出征前那一顿着实把咱们哥几个吃舒坦了。这玩意冬天吃可真带劲,全身热乎乎的,行军时候都不怕冻了。”
    这几位将领其实都是有马的,却也都像普通士兵一样步行。这让赵清河十分佩服,更加乐意将自己压箱宝贝都拿出来。毕竟之前没想那么多,准备再多也不够这几个大汉子吃的。
    他们几个里周路是最能吃的,平日能吃两大海碗米饭,可在这几人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在外头也不讲究,拿到的野物直接切碎了就往锅里扔,第一锅准备熟了的时候有人前来寻赵清河。
    “赵大夫,贺监军的马病了,你去瞧瞧吧。”
    一听到这贺监军,场上所有人的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这贺监军最是事多,坐的最好马车,一天还在那唧唧歪歪说这里酸那里疼的。都什么时候吃穿用行还讲究得不行,看得其他人不爽快就罢了,平白还添增了不少麻烦。
    罗峰的嘴歪了歪,不悦道:“真是不让人吃个好饭,啥时候不叫偏偏现在。”
    赵清河不想去也无可奈何,这贺监军似乎盯上了他,每天都会在这种时候寻他瞧马,不让他吃个好饭。还好不是吃大锅饭,否则要么没有得吃要么只能吃些残羹冷炙了。
    虽然不悦,赵清河依然笑道:“我去瞧瞧,你们给我留着些。”
    诸葛如虽是主意多,遇到这种事也毫无办法,只能道:“赵大夫放心去吧,咱们等着你回来一块。”
    赵清河心里虽是感动,可这事可不能做,“别,几位将军今日走了这么多路,哪能现在还饿着肚子。你们先吃着,汤底吃光没事,我今天正好想做烤鸡吃。啊对了,那野鸡留着,一会我试试做个叫花鸡。”
    几个将军都是干脆的,如今却是饿得慌,虽说很想讲义气,可这肚子实在扛不住。便是道:“你放心吧,就算吃完了去猎就是,有咱哥几个在,必是不会让你饿着。”
    赵清河笑着离开,心中不由犯嘀咕,这贺监军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几日虽然一直寻他看马,却一直未露脸,若仅仅为了让他吃不好饭,那也忒幼稚了吧?不过这也极有可能,毕竟如今非常时期,他是监军却没有特别权力,想要做什么定国公那双眼睛还盯着呢。他虽然只是个兽医,可也是十分重要的,不管如何也是有品级,不能随意处置的。大手段使不出来,也只能恶心恶心他。
    “赵大夫,你瞧瞧这马,方才不知为何,突然就这般了。”来人指着一匹马道。
    赵清河走上前用火把着亮一看,那马正巧发病,起卧翻滚,蹲腰跪地,回头望腹,颈、肩、胸前出冷汗,竟然还突然泄泻,顿时一片恶臭。肠鸣如雷,浑身打颤,摸向耳耳鼻,俱发冷,口舌青白入绵,脉迟细。
    “方才这马可是喝了不少冷水?”
    来人连连点头应道:“对,对,赵大夫果然高明。”
    赵清河不由皱眉,语气不善道:“之前不是告诉你们,马儿久渴空腹莫要过饮冷水,你们怎么就是不听!这不是耽误事吗。”
    那人嘿嘿笑道:“这不是一时疏忽吗,这一停下来这般多的事没人来得及管它。这马又不听人话,可不就这样了。况且有赵大夫在,必是药到病除。”
    赵清河懒得再理会他,这几日一直因为这样的疏忽而导致马儿生病。他千叮咛万嘱咐,全都当成耳边风。这贺监军平时最是会挑毛病,怎的这时候又不痛斥这些奴仆了?
    可赵清河毕竟只是个兽医,哪有资格呵斥贺国舅手下的人。只能拿出针脸色黑沉的在针分水、姜牙穴,放三江、四蹄血,顿时缓解了那马的症状。
    “去寻白酒、生姜末、红糖加温水给他灌服。注意莫要让他滚转,让他在温暖的地方歇着,多铺些垫草,按揉肚腹,记住,只能给他饮温水!”
    那奴仆连连应下,赵清河又叮嘱了几句便是离开。可到了晚上快要歇息的时候,那奴仆又是寻了过来,“哎哟,赵大夫,那马怎么就是不见好?咋的越发严重起来,明儿贺国舅还要靠他拉马车,这可怎么好。赵大夫,您赶紧去瞧瞧吧。”
    赵清河不由皱起眉头,不过是寻常冷痛之症,只要灌下药悉心照顾即可痊愈,如何又会恶化?
    “你们可是又给他饮了冷水?”
    奴仆拍大腿道:“哪能啊,都是按照您说的好生伺候着,差点没跟祖宗似的供着了。”
    周路道:“师父,您奔波一天也累了,您先休息,我去瞧瞧。”
    赵清河还没开口拒绝,那奴仆就歪了歪嘴,一脸鄙夷,“那可是贺监军的马,岂是随随便便塞个人就能瞧的?”
    方才赵清河回来,周路几人便是已经知道那马儿的症状,不过是寻常的病症,只要是兽医都会治疗。
    周路听这话不由怒了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冷痛,如何用得着我师父出马。”
    奴仆嗤道:“连赵大夫都不能药到病除,反而越发严重起